田籽黎手上用力一捏。
“啊……”曲楊大吼一聲,額間布滿細密的汗珠,她緊緊咬著嘴唇,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曲楊……”沐銳寒心急,他自是知曉捏骨的疼痛,所以方才他不敢下手,他不敢承認是怕看到曲楊疼痛扭曲的面孔。
“沐銳寒,走開,別打擾我。”田籽黎並沒有給沐銳寒好臉色,這般心急一個女子,真夠窩囊。
“好了,下來走兩步試試。”田籽黎見曲楊並未像其他的女子哭哭啼啼,矯揉做作反而鎮定自若,到有些佩服這個姑娘。
曲楊跳下榻,起先輕輕落腳,試著走了一步,確實不疼,她高興的連蹦帶跳。
“哇,神醫啊。”曲楊跳起來給田籽黎一個擁抱:“謝謝你田大夫。”她的笑容像山澗清澈的泉水,絲毫不染雜質,不惺惺作態,眼裡流光溢彩。
田籽黎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極淺極淡,可依舊沒有逃過沐銳寒的眼睛。
他心裡一喜,有多久沒有見到田籽黎笑過,他板著指頭早已算不清年頭。打從記事起,她總是冷著一張臉。
母妃說,多年前一場饑荒,田大夫的夫君把她賣給母妃,從母妃帶她走的那一刻,田籽黎就再也沒有笑過。
後來母妃辭世,田籽黎也跟著他住進王府。
“夏曲楊,看你活蹦亂跳的,明日定能去宮中敬茶,莫要推辭。”沐銳寒露出一個奸詐的笑容。
“誒呦,我腿疼。”夏曲楊心中不悅,她急忙捂著膝蓋假裝很疼,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沐銳寒。
“田大夫,曲楊未曾去過宮中,有些禮儀尚且不明,你今晚教教她,免得明日出錯,又要受皮肉之苦。”沐銳並未理會曲楊,只是對田籽黎吩咐道,看得出她很喜歡曲楊,這樣也好,免得孤單。
“好。”田籽黎應了下來,沐銳寒的用意很明顯,難得遇到這樣有趣的姑娘,她心中甚是愉悅,剛才說假說不能進宮,也只是試試她,結果確實讓人意外。
“沐銳寒,你老奸巨猾。”曲楊沖著沐銳寒扯個鬼臉,狠狠地瞪著他。
沐銳寒也無心計較,今天為了夏曲楊耽擱了許多事,這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他們之間沒有愛情,若是她能夠安分守己,恪守本分,他不介意養她到老。
待沐銳寒走後,曲楊拉著田籽黎的手說:“田大夫,您收徒弟不?”
田籽黎一愣,她著實被這個小姑娘嚇到了,放著好好的王妃不做,非要學什麼醫術?
“為什麼?”田籽黎問道。
“治病救人。”曲楊篤定的回答,她想起那一世梓忻便是一名醫生,最後竟然與他的病人喜結連理,這讓曲楊情何以堪?只是有些事不能說罷了,她喜歡梓忻,那是她年少唯一的信仰。
“你在說假話。”田籽黎看她眼神躲閃,蒙著一層淡淡的哀怨。
“你想聽真話?”曲楊反問。
田籽黎心裡一驚,她實在被夏曲楊饒了進去,真不知道她腦袋裡裝了些什麼?可她還是很坦白的點點頭,她確實想聽她的故事,不一樣的故事。
“大概幾年前,我喜歡上一個叫梓忻的大夫,可他卻與他的病人日久生情,結婚生子。所以我想跟你學醫術,不為別的,只為有朝一日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甩他一巴掌。”曲楊笑了笑,她的眉眼之間難掩疲憊之色。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沐銳寒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你現在可是四王妃,甩他一百個巴掌都不成問題。”田籽黎調侃的說道,她拉起椅子在曲楊身邊坐下來,看著她黯然的表情,似乎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
“田大夫……其實一生囚禁在這座院落裡也很好。”曲楊搖晃著雙腿微笑的說,此刻陽光透過窗戶,撒在臉上,明媚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