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壺酒來, 灌了兩口, 冷笑道:“趙六兄弟你想的也太簡單了些, 哪有那麼容易?
那東安縣的城隍不止是崔判官的親外甥, 與冥王大人的愛妾也沾親帶故,不然你以為只憑羊祿那點銀子,就能那麼容易把席方平的案子辦了?如今這案子早已經判了,這事關冥王大人的顏面, 怎麼可能翻案?那不是自打嘴巴麼?”
趙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多關竅。佩服地看向王九,“還是王大哥懂得多,我果然想的太簡單了。”
王九頗為自得, 哈哈一笑, 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弟啊,你還是太嫩了些,不知道這其中的門道。”
王九在地府的年歲更久, 對冥王的一些秘辛也比其他人要知道的多些。
他此時已有幾分醉意, 一時酒意上湧, 又有心炫耀, 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趙六也聽得十分認真。
正聊得興起,忽見又有兩個鬼差押著一個鬼魂過來。
那個鬼魂看著年紀頗大,不知為何十分虛弱,滿身血汙, 走路也踉踉蹌蹌的,掙紮著不肯往前走。
當前的那人十分不悅,皺起眉頭,拽著鐵鏈把他扯了過來,不耐道:“席廉,冥王大人開恩,讓我們送你去投胎轉世,重新做人,這可是天大的恩德,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辜負了大人的一番好意!”
席廉被鎖魂鏈捆著,掙脫不開,又被下了禁制,口不能言,只急的淚流滿面,蒼老憔悴的面容滿是恐懼,哀求的看著牛頭馬面。
牛頭馬面卻毫無動容,粗暴地將他拽了過來。
王九兩人原本不以為意,聽到這話才知道眼前這個一身血汙的鬼魂正是他們方才說起的席廉。
王九與趙六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看向牛頭馬面,皆是滿腹疑竇,“二位大哥,這是……”
牛頭馬面將鎖魂鏈的一頭扔了過來,冷哼了一聲,“別多問,好好看著,別讓他跑了。”
王九靈敏的接住,正想問清楚,忽然天空閃過一道電光,接著驚雷聲響,眼看著雷電就要劈下來,眾人嚇得魂飛魄散,也沒時間想地府為何會有雷電出現。
“怎麼回事,哪來的天雷?!”
“啊!快逃!”
“救命啊!”
雷電乃世間至陽至罡之物,正是一切陰神鬼物的剋星,連一幹無常鬼差也嚇得面色大變,慌忙躲藏。
眾鬼魂四散奔逃,場面十分混亂,王九死死拽著手中的鎖鏈,牛頭馬面見狀也慌忙上前拽住,誰知道忽然狂風四起,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王九隻覺手上一麻,不自覺的松開了手。
然而預想中的天雷並未劈下,片刻之後,雷聲隱去,那一團暗沉的雷雲也在空中慢慢消散。
四周恢複平靜,眾人驚魂未定,依舊不敢亂動。
王九小心翼翼睜開眼,就見牛頭馬面倒在地上,鎖魂鏈上空空如也,席廉的鬼魂早已不翼而飛了。
王九心下一沉,牛頭馬面也隨後蘇醒過來,一眼看到空蕩蕩的鐵鏈,想到方才那詭異的天雷和狂風,頓時神色大變,“糟了!”
冥王殿上。
冥王與崔判官也正說起席廉之事,言語間十分得意,“本王已命人將席廉送去了奈何橋,想必已經喝了孟婆湯投胎去了,看那席方平怎麼告!”
崔判官心中卻有些不安,皺了皺眉道:“聽李四所言,那黑山老妖修煉數千年,道行極深,他既撂下話來,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將事情鬧大了怎麼辦?大王,咱們不可不防啊!”
冥王搖了搖頭,冷笑道:“那老妖怪不過是嚇唬你罷了,本王就不信他真敢來?
你以為這幽冥地府是那麼好闖的?到處迷障重重,有些地方不說本王,連天上的神君都不敢去,就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