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 一處簡陋的暗室中。
昏迷不醒的張三忽然抽搐了兩下, 忽然一縷淡淡的銀色絲線從他眉間升起, 與隨後而來的一道幾近透明的銀芒合為一體。
一個月白色的身影忽然出在房中, 床上的人卻似乎毫無所覺,依舊在沉睡。
俞青揉了揉額頭,慢慢理清腦海中得到的資訊。
看了眼依舊沉睡的張三,輕輕揮了揮衣袖, 一陣朦朧的白光籠罩了上去,數息過後便消失在空氣中。
片刻後,吸收完張三的記憶,俞青慢慢睜開眼, 若有所思。
按張三的記憶, 十一娘被關在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 似乎是平常用來關押重犯的山洞裡。
俞青微一沉吟,來到張三記憶中的入口,卻發現有三條一模一樣的通道。
俞青閉眼感應了一番, 毫不猶豫往右邊一條僻靜的小道走去。
走了沒多久, 前方便出現了一個黝黑的洞口, 俞青剛一走近, 洞口驀然亮了起來,幾道符文在光芒中流轉,封住了整個入口。
平心而論,這裡的禁制已經極為厲害了,然而對俞青而言卻只是形同虛設。
冷哼了一聲, 揮了揮衣袖便往前走去。
俞青穿過洞口的禁制,只見光芒驀然一亮,隨即恢複了原樣,沒有絲毫變化。
山洞十分陰冷,洞內的石壁上掛著一盞昏暗的油燈,影影綽綽可以看清楚洞內的景象。
暗沉沉的石壁上釘著碗口粗的長鐵鏈,鐵鏈的末端鎖著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少女,那少女蜷臥在石洞的角落裡,身上鮮血淋漓,雪白的羅裙早已被鮮血染成鐵鏽色,腥氣撲鼻。
饒是俞青早有預料,見到這幅景象也不禁心生怒氣,快步上前扶起昏迷的少女,“十一娘,你怎麼樣了?”
十一娘昏沉沉睜開眼,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一愣,聲音虛弱道:“大人?是不是您?我不是在做夢吧?”
俞青這才想起她看不到自己,便伸手一抹,顯出身形,“十一娘,是我。”
十一娘這才肯定自己不是做夢,頓時又驚又喜,掙紮著撲了上去,“大人,您終於來了,我就知道您會來救我的!”
這些日子她一直咬牙支撐著,即便嚴刑拷打也不肯低頭,現在卻像是找到
了依靠的孩子,委屈、懊悔諸般情緒湧上心頭,抱著俞青的手臂痛哭起來。
俞青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嘆了口氣,輕輕撫著她的秀發,“好了,別傷心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半晌後,十一娘才慢慢止住眼淚,想起一事,急忙抬起頭,擦幹眼淚道:“大人,您是怎麼過來的?席大哥還好嗎?”
俞青輕輕嘆了口氣,十一娘陷得太深了,都這個樣子了,還惦記著席方平,“你不必擔心,他已經平安無事了,現在正在山上休養。倒是你,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方才她已經探查了一下十一娘體內的情況,內丹黯淡無光,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絲淡淡的裂紋。一身道行已經毀了大半,現在不過勉強維持著人形罷了。
十一娘聽到情郎平安無事,懸著的心才放下,靠在牆壁上,蒼白的臉蛋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大人您別擔心,我沒事,只是傷了點元氣而已。”
在她冒死送走席方平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後果,幸好留下來的是她,可以代替席大哥受這一難。
俞青見狀,暗暗搖了搖頭,也沒有再說什麼,取出丹藥給她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