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尚,第九間洞室。
“花容容,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能再答應吃貨的請求?你不是已經感知到危險了麼?為什麼不趕緊離開?”
此番入內,花想容已經明晰地感知到自己的修為直逼開光後期第九階。巧也真巧,她和流光相約去妖獸嶺不也恰恰就是這個時候麼?
符筆筆尖在硃砂裡再次點沾一下,她慢條斯理地看向門口的禁制和禁制旁邊的牆壁。神識透過那牆壁看向外面,將春之尚來來往往搜羅一圈,仍然只有自己。
她隨手又製出了一張下品烈靈火符,將這符籙撥到竹榻左邊的符盒裡,輕輕啟唇道:“我這樣的修為都要逃跑,那聶魄怎麼辦?花家的孩怎麼辦?劍心宗怎麼辦?劍門關又怎麼辦?”
“你又不是神仙,普度眾生的事還輪不到你!”
“可禍是你闖出來的!我不善後行麼?”
終於相信了那天流光和上仙之間所爭的事情是真的,這些天來,她的容顏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發生變化。就在今天早上,她在銅鏡中看見的面容,已經完全就是現世的自己。
她和原來的花想容唯一不變的,就是手上那道流光繭。
所以,她也明白了為什麼昭白骨在走前了那樣的話。他為什麼,現在命只有一條,切莫走失在尚雲。否則,她將再也無法回去。
因為她是她,她是她自己。若是她在尚雲上死掉,自然在現世就不會有她的存在。家人的記憶中,朋友的記憶中,她的存在將都是一片空白,僅此而已。
正如此,她才要好好地為聶魄和整個劍門關打算。她不能讓自己的悲劇,在別人身上上演。
“我闖的禍?”
“動用異術,我把的軀殼也帶來尚雲。別和我,那不是你幹的?”
“花容容,你別這麼沒良心的話行不行?你才和那個黑漆漆的家夥見過幾次,難道你覺得我會為了私心害你不成?”
“你不會,可是我也回不去了不是麼?”
“回去?花想容,誰讓你作了?我告訴你,那天要不是我將你的肉身召來,你早就魂飛魄散了!”
流光終於生氣了,她感知到源自流光繭裡面漫散出來的心寒感覺。她能感覺到流光的心灰意冷,雖然她並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傷心。
其實對於他而言,她也不過是個能陪他一生中一段短短時光的過客不是麼?
一番對話之間,花想容的手下又多出十來張下品烈靈火符,不過這一次並不是她失手造成的,她是故意為之。
末了,她覺得腦袋裡又混沌了起來,那些起初還很清楚的現世記憶一點點兒地模糊。她單手撐頭,微微合上眸,看向流光繭裡的大白狐,還有此時乖乖窩在他身邊很懂事睡去的火狐。
可越是如此,她現世的記憶就越模糊,而尚雲這段日的記憶反而變得清楚。彷彿有一個無形的力量,在緩緩抹去她那世的記憶,要將她徹底留在尚雲一般。
花想容微微蹙眉,她想要留住那些記憶。不過她似乎爭不過那抹去她現世記憶的大手,不由得感到太陽xue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