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不過的,死了。
身處高位的,日日膽戰心驚,生怕哪日大廈將傾,覆巢無完卵。
屈居人下的,如履薄冰,討好了陛下怕人嫉妒,惹了陛下不喜又門庭冷落,連飯也沒得吃。
各有各的難。
“竟是天山雪蓮?”宋蘅詫異,壓下滿滿的驚喜,只做尋常般問道,“我原還當那是什麼稀罕物呢,在烏央竟如此普通?”
南宮瑞雪輕笑:“倒也不普通,也是精貴之物,只不過年年上貢,比靈芝人參之物稍稍貴重些……太醫院也是看人下菜碟,上等雪蓮自然難尋,可若說什麼殘花,倒也能入藥,勉強吊命罷了。”
“看來陛下很疼三皇子啊。”
南宮瑞雪撇嘴:“父皇疼二皇兄,疼本宮,唯獨對太子苛刻,對三皇兄不聞不問的,所以啊,三皇兄性子最為冷漠了。”
宋蘅還真不信老皇帝不在意這三皇子!
誰知道其中又有什麼緣故。
南宮瑞雪說起南宮康祁來,也是同情更多——不同於為兒女遮風擋雨的昭儀與淑妃娘娘,南宮康祁沒有母妃。
或者說,他親生母親地位不顯,且早早去世了。
若不是一個病秧子,想必沒有母親照料的三皇子,怕早就夭折了。
似是宋蘅盯了他太久,南宮康祁若有所感,抬頭,朝宋蘅瞧來。那目光平靜入水。好似沒有任何波瀾。
宋蘅垂眸,心底暗笑。烏央啊,可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瑞雪與司北夫人倒是投契,倒是閨中的好姐妹似得,聊什麼這麼盡興?”老皇帝笑眯眯問道。
宋蘅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坦然道:“臣正與帝姬打賭,陛下是會許臣以高官厚祿,還是打發了臣回去繼續做個賢良淑德的內宅婦人。”
她如此坦率直言,卻將大殿內其他人嚇得夠嗆,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膽量,竟堂而皇之得沖陛下要起了官職來?真以為賑災有功,便可如此厚顏無恥了嗎?當他們烏央如大幽般不成體統,直接開口要官,陛下就會給?!
剛剛還歡聲笑語的大殿內,落針可聞。
宋蘅半點不覺尷尬、懼怕。
老皇帝帶著笑意,眯著眼睛看向她,“哦,官職?”
南宮瑞雪緊張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扯了扯宋蘅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僵在這裡。
宋蘅如今可是她的軍師,左膀右臂般的存在啊,若得罪了父皇,豈非要自斷臂膀,即便是為了自己考量,她也要為宋蘅遮掩一二。
哪知,宋蘅壓根不理她,直直看著陛下,只等著陛下的答案!
殿內沉默的氣息,實在令人膽戰心驚。
安靜,如暴風雨前寧靜的夜晚。也如黎明前的黑暗……
孔淑妃輕輕一笑,顧盼流轉:“女孩子家,又已經嫁為人婦,怎好出來拋頭露面的,正該相夫教子,以夫為天才是。那什麼官職,可是男人家的事,你一個嬌嬌,摻合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