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入的局,是宋茵設下的。做主關押你,不替你遮掩的,卻又是夫人,你難道就不恨?”
宋芍悽然一笑:“恨,怎會不恨,我大好年華,就這般葬送在這倆狼心狗肺的東西手裡。”
她吸了吸鼻子,心中實在酸澀難平。
想她從出生起,就被抱養到佟氏房裡,那時候宋茵不過四五歲,手下正是個沒輕沒重的,奶孃們多諂媚嫡出的小姐,把她這個庶女當成大小姐的玩物,害的她腿腳現在都還有些跛,走快些是看不出,慢些走卻是不能的,那是再也治不好的了。
待宋茵大了,佟氏又生下了宋荔,從來只有宋荔得寵,而她似個丫鬟影子般,還要替奶孃們伺候這個四小姐。
上下不靠,她便只能投機取巧,不時做個香囊,繡個帕子給佟氏盡孝,可結果呢?
自己挑燈夜繡,險些熬瞎了眼睛,佟氏不過看一眼,偶爾連個笑模樣都捨不得給,隨手放在一旁。
她在大房的日子,何嘗好過。
那一片心意,終歸是餵了狗了。
“可是,恨又有什麼用。”她終是不甘不願地認了命。
“怎會沒用,既然恨,就去討些利息來——你難道不想用同樣的法子,給自己出出氣?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只看二姐肯不肯。”
肯,怎會不肯呢。
宋芍愣愣地看著她,她這個四妹妹,確實與從前不大一樣了。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宋芍打了個寒顫,該不會真是她想的那樣吧?可這、這怎麼辦得到?
宋芍的疑問,宋蘅並未有解釋,只是道:“二姐只消按我說的去做,這正妃之位,自然唾手可得,只是,我也勸過二姐,那祁山王的後院成群的妖精,日後進了那座宅子,你也莫要後悔才是。”
“不,我才不會後悔!”
“如此甚好。”
素錦被留在房門外,等她許久,若非聽著屋裡不像是有危險的樣子,她早就沖了進去,如今見人平安出來,才舒口氣,懸著的心也落地了。
回去的路上,素錦詢問如何處理宋芍的事。
宋蘅也不過是一笑,漠然道:“我雖姓宋,血緣也無可更改,可我卻不願當一個宋家人,宋家的興衰榮辱,原也與我無關,可……我現在卻想讓宋家灰飛煙滅。”
她語氣森然,素錦卻以為她恨宋家,是因為府裡多年以來對她的疏忽,想報複,也不過是因為宋荔將她推下水,倒打一耙,險些將她害死。
司北都督派她來照顧宋蘅,順帶監視宋致遠,她打從心裡認為後者才是重點,是以,哪怕是現在,見識過了宋蘅的手段,也沒把小孩子的情緒當回事。
宋蘅哪怕看透了,也不會說破,吩咐素錦道:“我要前往都督府一趟,若有人尋我,只說我已熟睡,晚些再說。”
有事竟不透過自己,反而能親自前往?素錦心中狐疑何時宋蘅與司北都督這般熟稔,但,事關都督,她不敢多言,只應聲是,悄然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