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未落,宋蘅已截斷她話茬兒,音波一轉,眸子裡溢位星星點點的笑意,脆聲道:“垂死病中,百般滋味在心頭,倒有幾句詩詞感悟,若諸位不嫌,便化為歌舞,以博君一笑?”
楚元韶的目光早已從宋芍身上移開,看向宋蘅一笑,“阿茵,你這個妹妹當真有趣,小小年紀,還鄒‘垂死病中’,實在有意思!”
在場貴女,嬪妃,幾乎都是名門世家出身,琴棋書畫,自幼習得。只是詩詞歌賦,有時,也是需要天賦的。
楚元韶倒是想聽一聽,垂死病中驚坐起的小丫頭,能有什麼樣的感悟?
司北宸把玩著酒盞,再度言道:“陛下,這宋三小姐可比她那妹子要直爽多了,沒扯什麼學藝不精的假惺惺調子,倒是直言相告什麼都沒準備——這是邀大家同賞同樂,也是有心啊。”
楚元韶卻是覺得,司北宸是與宋家槓上了,看宋家哪個都不順眼。
楚元韶目光柔緩,看向宋茵:“她小小年紀,直爽不做作,便是有失,也不難為她。”
看似寬慰的是宋茵,然而,宋茵卻笑意僵硬。
臺下,淑蘭夫人好整以暇,眯著眼睛輕笑,看宋貴妃處處出醜,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宋蘅恬淡一笑,舉步登上紅毯,走入眾人目光的中心。
她就站在那裡,容貌妍麗,氣質如華,素色的衣衫掩不住她的瑩光,純純嬌嫩,仿若一株恰逢花開的木芙蓉,巧然輕笑間,梁言只覺心魂都隨她而去。
只見宋蘅手執一枝豔如烈焰的紅梅,輕巧轉動腳步。
不得不說,這具身子,當真嬌軟的要命,腰肢輕擺,歌聲如白紗籠罩的月光,合著素錦敲打的鼓點,咿咿清唱——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清唱轉低吟,宋蘅笑意漸淡,卻是回憶起她幼年的歡樂時光,那已經遠去,不知何時能歸的舊宅……那把嗓音純淨空靈,有著令人入迷的奇妙術法,揉雜著令人沉迷不解的心事。
在場諸人沉醉於歌聲,沉浸於心事。
宋蘅心之所至,腳步輕轉,卻是一手執起梁言桌上的白玉酒壺,對月而飲。
諸人似被歌聲打動,共同舉杯,對月齊飲。
司北宸望著遠處的女子,在宋蘅的清澈直爽下,彷彿埋藏了無數的寶藏,每一次見她,都給自己帶來驚喜。
他的目光滿是贊賞,像是一尾輕羽,輕輕挑動宋蘅的心,她惶然低頭,不自覺,臉頰竟似火燒。
楚元韶笑道:“此歌合著舞,卻有新意。”
宋蘅得了一對兒釵頭鳳,搬起石頭砸了腳的宋貴妃平靜的面容之下,是洶波湧動。
得了殊贊,宋蘅輕飄飄回到座位,素錦可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