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紅腫著雙眼,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不過拳頭大小的,小巧精緻的黑漆雕蓮花的匣子,遞給謝璇道,“這是你父親早些年便為你備好了的,是你十五歲生辰的禮物。我那時笑說,你才丁點兒大,離十五歲還遠著呢,這麼早早備下做什麼?他卻是回得認真,說是十五歲,便是及笄了,對於女子而言,已是成年,可以嫁人生子了,對於你而言那可是個大日子,萬萬不得馬虎了。是以,這份禮物,是他精挑細選的,又費了不少工夫才做成的。那時,他說,一定會親手交給你,可惜……終究是沒能等到那一日。不過,這份心意,阿鸞,你會懂得的。”
望著那隻匣子,謝璇淚眼簌簌,好半晌,才有力氣抬起手臂,朝那隻匣子探出手去。但當指尖觸及匣子時,還是頓了片刻,才終於顫抖著,將那隻匣子扣在了掌間。
匣子裡鋪著大紅色的氈絨,裡面躺著一隻雞血石的印章。那雞血石色澤鮮豔而均勻,紅得似血,純粹沒有一絲雜質,一看,便知是難尋的上品。印章沒有的雕鏤繁複的式樣,不過是簡單的竹報平安,而且,手法並不是很熟練,一看就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謝璇眼尖,甚至還瞧見了一抹小刀的刻痕,謝璇摩挲著那縷刻痕,眼裡的淚,便是又簌簌落了下來。
指尖摩挲著印章上的字跡,她更是再也忍不住,“哇”一聲,便是哭了出來。
見她這樣,肖夫人反倒是生出些為母則剛的心思來,將她攬了過去,任由她伏在自己的膝頭痛哭,而她,只是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拍著謝璇的肩頭,便如同謝璇幼時,哄她睡覺時一般。
只是,她抬著眼,望著窗外,眼神有些飄忽,好似飄向了遙遠的不知何處……
謝珩仰起頭來,彷彿這樣,便能將眼底湧出的潮熱逼退回去……
隱隱的吵雜聲,忽遠忽近地傳來,謝璇在睡夢中,不堪其擾地皺起眉來。
但,那吵雜聲卻是越來越大聲,離得越來越近,謝璇終於是受不了地睜開眼來。
然而,就是睜眼的瞬間,刺目的光亮讓她不適地偏過頭,狠狠地又閉上了酸澀的眼。
昨日,從正院回來,她便將自己關在了房裡,人人都知道,哭是最沒用的事情,可很多時候,卻又不得不軟弱地,只一再做這沒用的事情。
昨夜,究竟哭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眼淚不自覺地便是往外滾,最後,是哭著睡著的。
李嬤嬤她們定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勢頭卻都是會的,明知她昨夜起心情就不好,又睡得不好,怎麼會放任旁人來吵她?
過了片刻,待得眼睛適應了那光線,謝璇才睜開眼,坐起身來,因而,那些吵雜之聲更是清晰地傳進了耳中。
“求求你了,李嬤嬤,你就讓我見見七姑娘吧!除了七姑娘,沒有人可以幫我們夫人了,我求你……”
“這……碧葦姑娘,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實在是你也瞧見了,我們姑娘還歇著呢。而且,我們姑娘一個做人小姑子的,世子和世子夫人屋裡的事兒,她怎麼好管的?你還是請回吧!莫要為難我們了。”
“我……我知道這是為難了七姑娘。可是……可是我如今也是沒了辦法,除了七姑娘,我已經不知道還能求誰了,總不能看著我家夫人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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