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面上,謝璇卻是沒有動半點兒聲色,只是淡淡道,“夫人的意思,輪不到我,更輪不到你們來臆斷。你們只需知道,秋杏是夫人賞給我的人,與你們一樣,都是我身邊伺候的,還有,好生做好你們的差事,至於其他的,輪不到你們來操心,明白了嗎?”
見謝璇雖然不至於疾言厲色,但輕輕抬眼間,威勢必現,蓮瀧和竹溪哪裡還敢再說什麼?拼命點頭如搗蒜。
謝璇繼續埋頭下去練她的字了,墨跡好似沁到了眼中,沉闃一遍。
她在瞧見秋杏的時候,自然便已明白了肖夫人的意思,既然肖夫人覺得這樣能讓她安心,那就這樣吧!
豫王的婚事已經定在了八月初,宮裡和威遠侯府都忙亂起來,那喜氣好似也感染了整個京城。
偏偏,太子的婚事,卻好似石沉大海了一般,再沒了訊息。
有些人,便想起了關於謝璇那個八字的無稽傳言。坊間,便漸漸有了些猜測之言。
但不管外面如何紛擾,整個定國公府卻好似全然不知一般,都很是低調地過完整個四月,轉眼,便到了五月中旬。
這一日,肖夫人特意將謝璇叫了過去。
謝璇剛一進屋,林嬤嬤便在身後關了門,並親自守在了門外。
屋內,很安靜,謝璇抬眼,便瞧見謝珩也在,就坐在她特意絞盡腦汁繪了圖,又找了好多匠人,試了無數次,才成功的輪椅上。
只是,他卻低垂著頭,即便是聽見了開門聲,也沒有回過頭來,看過一眼。平日裡,哪怕是坐在輪椅之上,也沒有彎曲半分的背脊,此時,卻好像是被暴風雨摧折的樹枝一般……
謝璇心裡,驀然便有些不安,她腳步略頓了頓,才又繼續邁開,走向內室,所有的不安,在瞧見肖夫人無聲垂淚的雙眼時,到了極致,“母親……”
張口喚了一聲,謝璇想問,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問。
可誰知道,那一聲短促的“母親”過後,她的喉嚨便像是被一把鉗子鉗住了一般,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了裡頭,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肖夫人手裡捏著一紙信箋,聽得謝璇這一聲,緩緩抬起頭來,望著她,一雙被淚水氤氳的杏眼裡清晰地倒映出謝璇蒼白的臉,她的手,顫抖著抬起,將那紙信箋,往謝璇的方向遞了過去。
謝璇呼吸一窒,才抬起手,艱難地將那紙信箋接了過去,好似,接過的,不是一紙輕飄飄的信箋,而是重逾千斤的重擔。
字窮箋短,不過寥寥數語,眨眼便能看到頭,謝璇卻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了過去,大睜的杏眼裡,滾出淚珠子,一顆接著一顆,她後知後覺地抬手狠狠抹去,但終有那抹不盡的,一個不注意,便墜落在了那信箋之上,暈染了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