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媽媽不是離開了嗎?”
“他們不一樣……。”
“不要說錢不盡了。你們不瞭解他,我還是知道他的。”
“玉耳,就說你那些朋友和同學們,哪個不是勢利眼?”燕門關說,“就說以前沒有病的時候,聰明伶俐那時候,像花兒美麗那時候,要麼這位同學打來電話詢問,要麼那位朋友跑到家來看望,現在呢?像烏鴉一樣,飛沒影兒了。”
“那些親戚也一樣,”楊淑珍說,“你沒病的那些年,他們隔三差五過來問長短,牽成線似的來到咱們家,哄你開心。今天你病了,他們人呢?”
“這些都不在我的身上,而在爸爸和媽媽的身上,”馮玉耳說,“一個是水晶集團總裁,一個是演員、歌手,正是他們的偉大才成就了我的輝煌。如今他們離開了,我必須失去光彩,親戚、朋友、同學也應該不來往了。”
“他們取悅你是為了取悅你爸爸媽媽,把工作交給他們做,把下一年合同繼續下去。現在呢,你生病了,就像格格失寵似的,誰也不來看你了。”楊淑珍罵道,“日他先人闆闆,也忒現實殘酷了,都不是什麼東西。”
“絕症認定我是毫無意義的人,甚至爸爸和媽媽也拋棄我,別人為什麼要給我以期望呢?奶奶、姥姥、讓他們走吧,我認命。”
“他們不能如此現實殘酷。”
“這可不能怪他們,誰叫我身體不爭氣呢?”
“過於現實的人終將孤立無援。”
“姥姥、奶奶,咱們認命吧,我沒有最後,也就不是自己,我們就不談這個話題了。”
楊淑珍和燕門關扭著頭抹淚。馮玉耳並沒有看著她們,只是問道,“我都被判死刑了,你們怎麼不離開?”
“玉耳……。”
楊淑珍和燕門關把貼在玉耳臉上,眼淚從面頰往下流。燕門關說,“玉耳,只要你有一口氣在,只要姥姥還有一口氣在,咱哪都不會去,就跟著你。”
“玉耳,只要你不離開我,那我就不會離開你,”楊淑珍說,“我們就是鴨子腳板連著的,誰也不離開誰。即使要離開,我們就一起走,不然就都留下來。玉耳,你要好起來才是。”
“爸爸和媽媽是如何離開的?”馮玉耳說,“我是好不起來了。”
“放了他們吧,”燕門關接過來說道,“事實上,我們也希望能離開這片土地,但你得站起來,我們要和你一起離開。”
“奶奶、姥姥、抱歉了,”馮玉耳流著眼淚說,“我無法站起來了,玉耳也無法跟你們離開了。”
“玉耳你不可以自暴自棄,”楊淑珍說,“你不能站立,我們攙扶你、陪伴你、幫助你,總有一天你會站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