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天空已經漸漸亮起來。
窗外,各色燈火依次熄滅。
漫天朝霞給人一種視線無限延伸的錯覺,似乎所有的事物都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
沉睡了一夜的大地開始呈現出平靜又溫馨的景象,還殘留著一絲暗橘的蒼穹,一架通體閃爍的飛機正緩緩掠過。
空中似乎還飄浮著不明質地的塵埃,輕浮,卻很有質感,將城市分割得七零八落的公路上,宛如鋼鐵洪流般的車隊緩緩前行,這個城市正呈現出一天中最擁堵的景況。
二樓客廳裡面,黑胡桃木茶几,掛在架子裡的玻璃杯,烤箱,微波爐,牆上蒙娜麗莎的大幅油畫,小陽臺,木紋地板,柔軟寬大的真皮沙發。
宿醉之後,喉嚨很乾,頭很重。
王浩長長打著呵欠,從沙發坐起來,不停地揉著太陽穴。
視窗有一方陽光,白燦燦的灑進來,他的臉看上去有些朦朧,卻又很清晰。
啪,鮮豔豔的鼻血滴在了手上,王浩捂著鼻子跑到衛生間。
喝酒喝得太多,天乾物燥,似乎特別容易流鼻血。
他用水洗鼻子,紅色的血被水沖淡了,小小的、奇怪的漩渦。他仰頭,拍額頭,發呆,聽著隔壁的落地鍾擊響。
砰砰砰——
“老大,你怎麼還不起來,網咖停電了是怎麼回事,咱還做不做生意了啊?”胖子在秦澤門口嚷嚷。
秦澤睡得挺香,在夢裡正三百回合狂扁小流氓的時候,有人敲了他的房門。他一臉平靜地睜開眼睛,鬱郁之情難以用語言形容,總之,他現在極想跳下床掐死敲門人。
“秦澤。”是胖子特有的嗓音。
秦澤:“……”
他抬手遮住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秦澤?”
“知道了知道了,別吵吵,再煩老子,老子現在打你信不信,整天就你嗓門大!”
撲通一聲,像是枕頭砸到了門上,胖子悻悻的一撓頭,知道這是起床氣,吐了吐舌頭便又下樓去了。
秦澤伸爪子揉了揉凌亂的短髮,鼻子裡沉沉的出一口氣,隨後起床、穿衣。
“胖子,剛才你在我屋外面喊我什麼呢?”
秦澤從二樓順樓梯走下來,看著樓下一排排的電腦,十指交叉在一起攥得咯吱咯吱響。
胖子在樓下正收拾衛生,聽見聲音,嚇得一哆嗦,臉上頓時堆著笑來:“秦澤啦……”
旋即,一道寒光從樓上射過來,胖子感覺脖頸一涼,連忙改口:“老大,澤哥,秦大哥!”
聽著這話,秦澤才滿意地點點頭,慢悠悠扶著欄杆下來,坐在櫃檯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來:“來吧,小胖子,先給朕倒一杯咖啡伺候著。”
大大咧咧的樣子。
胖子屁顛顛的將手上抹布往肩膀一搭,立正敬禮,不倫不類:“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