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病莫非連說話也能禮貌許多。他對貝茜的代稱不在乎“小吸血鬼”或半揶揄半諷刺的“你的寶貝”,此
刻單單一個她字還剩了雙唇觸碰的力氣。
赫恩卻似沒有注意,再自然不過地答道:“那日之後不單你病,伊麗莎白也有些不舒服,兩天沒閤眼,這
會兒才睡下。”
他念伊麗莎白這個名字時咬得很溫柔,其實平時對旁人也已經足夠溫柔,但分明還是能夠咀嚼出幾分不同
來。
“歇多一天我們再趕回王都。”赫恩道,“你剛剛醒來,還需要休息。”
“不需要。”弗雷德卻想也沒想便開口回絕了好友這份好意,同往常一般心裡有了主意便聽不進話
的,“我提前趕回去。有事情要辦。”
這麼聊天,倘若對面不是已相識二十多年的朋友,很容易把天聊死。
弗雷德不在乎,赫恩也不在乎,略想一想,低眉笑道:“剛才過來的時候我看見了蘇。”
“他為你千裡迢迢趕過來,真是令人感動。”
“這句話你應該對他說。否則怎麼知道你感動?”弗雷德道。
夜風經了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將他銀白的發輕輕拂動。
已經不像前幾天那樣冷,似寒冬將去,也終於懂得顯露出幾分好讓人留戀的溫柔。
但這溫柔真是廉價——一次風雪入骨寒便輕輕鬆鬆抵了過去。
“我在想那天的吸血鬼。”弗雷德抬腿從窗邊離開,到桌旁取了一隻高腳酒杯。
他總算還知道節制,給自己的一隻裡頭不過晃蕩著無色無味的水,推到赫恩面前那一杯才盛著金黃的酒
液。
赫恩不喝,單單坐下看著他面無表情地將水喝了大半:“他有什麼好想?”
“他說話亂七八糟,卻也並非全是廢話。”弗雷德道。
他靠站在桌沿,做支撐的那隻手曲起食指,在桌面輕輕叩了一下。
才注意到那雙慣常要握兵器與帶手套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戴了個冰白寶石的戒指,恰好在食指的指節。
“他認識伊麗莎白。”弗雷德道。又叩一下桌子,令得人眼睫一顫,“並且將她跟個男人捆綁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