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地方不對?
弗雷德似完全沒聽見她方才的問題,仍舊以匕首脅迫她維持仰著脖的姿勢,重複道:“希裡蘭德是誰?”
貝茜以抗拒的沉默回答他。那受傷的小手再舉著也是無意義,正準備縮回去,卻腕上一緊,被他原本撐著門的手捉住,毫不留情的力道捏得她很疼。
血淌到他手上。
弗雷德還要再問,忽覺察到什麼,警惕地抬起頭,將貝茜身後的門盯了一盯。
倘若門有知覺,怕是已經被他目光冷得骨骼發顫,要縮成一團了。
傳遍整個走廊、甚至能傳到這房門前的鋼琴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來。
幾乎在弗雷德抬頭的同一時間,自跟前傳來輕而清晰的敲門聲,不急不躁的“篤篤”兩下。
貝茜一扭臉偏開弗雷德的匕首,去抽牢牢握在他掌中的手腕,奈何力氣沒有他大,紋絲不動。
弗雷德沒有動作。
外面的人倒是很有禮貌,敲門不見開,也未強行闖入,只隔著門溫溫叫了一聲:“伊麗莎白。”
赫恩。
貝茜一怔,小臉上很有些意外。反觀弗雷德卻沒什麼表情,盯著門,末了低下頭又來看她,冷笑一聲,迤迤然收回匕首,將拿捏著的小人兒往後一拽扯,刷一下開啟門。
門開那瞬間,站在門口的王子殿下眸底似滑過抹暗色,看見站在弗雷德身側、小手出了血的貝茜,原本要出口的話便停在了唇畔,對她伸手:“來我這裡。”
貝茜向他走過去時,他視線一掃,便將房中淩亂的床榻、地上的白玫瑰同弗雷德身上未抹去的旖旎痕跡都收入眼中,並不很吃驚,只在低頭將貝茜的小手放在眼前看了看,確認摁出的傷口不深時低聲道:“是我沒看好你。”
“我還不知道你這麼護短。”弗雷德抱臂冷眼瞧著,出言嘲諷道。
“我當然很護短。”赫恩對他這話不以為然,卻連個眼神也沒再給,取出手帕來,“否則不會特地通知你我叔叔不請自來,正在下面喝酒。”
赫恩口中的叔叔正是與弗雷德不對頭的親王卡特了。
這句話一出,顯然很見效果,弗雷德幾乎抬腿就走,似連貝茜也全盤不在意,臉色難看地要下去找卡特的麻煩。
他走,赫恩也不攔,將手帕疊了兩疊,包覆在貝茜柔軟的小手上,動作很輕柔,一點兒也沒有弄疼她。
旋轉樓梯口前那彈鋼琴的男人此時正沉默地站著,看見走出來的弗雷德,終於出聲道:“弗雷德大人。”
弗雷德已在走過來時略整理了一番禮服,轉眼瞥見另一隻手上沾著的貝茜的血,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回頭又望了那兩人一眼。
貝茜並不在乎手上的傷——血族傷口痊癒的速度比人類要快很多,只安靜地瞧著赫恩斂眸包紮時顫動的睫毛,在他問“疼不疼”時,終於忍不住反問:“你不問我麼?”
他“嗯”了一聲,鼻音溫柔得令人骨頭酥軟,更甚於弗雷德接吻後色氣滿滿的模樣:“問什麼?”
“問我上來做什麼。”貝茜順著答。
她主動提起,又是取悅了王子殿下。他抬手將這小人兒因先前掙紮而微微亂了的發撥一撥,倒好好地思考了一下:“我猜你看到了那本書上的作者名,想來找弗雷德問清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