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子給他落下來的影子完全籠罩住了。他靠得這樣近,不知情的人一眼望來,還能咀嚼出幾分詭異的親暱。
只是美人難消受,弗雷德的手一動就能要了她的命。
貝茜很配合地靜靜站著,放在門上的小手也收回去,交握著放在身前,末了眼一閉,抬起頭,將纖細柔弱的脖完全交給了刀刃。
一時間無比安靜。
她不動,身後的男人說完那句“吸血鬼”後也沒了動作,因著受匕首鉗制,沒法轉過頭去,所以也瞧不見弗雷德正垂眸打量她,視線撫過目光所能及的每一處,眼神便同冬日山間的迷霧,越發令人捉摸不定起來。
赫恩確實將貝茜養得很好,連血都用他自己的來喂,在衣住行上更是嬌慣,要什麼也給,維克託從前沒見過赫恩身旁有女人,生怕他在軍隊混成了個不解風情的鋼鐵直男,眼睜睜瞧見貝茜出現之後他做的種種,她一來找,他就抱著人回房間,倒是放下了一顆老媽子的心,又開始擔憂是否太過寵愛了些。
男人的心思真是複雜。
但赫恩這麼養也是很有成效,小人兒又香又軟,重要的是習慣了他,說的話漸漸多起來,笑的時候尤其惹人喜歡。
如今貝茜全身上下由發梢到裙擺的裝扮,也彷彿都帶著赫恩的影子。
這是實話。發飾與禮服本就是王子殿下送的。
弗雷德的眸光幽深了些。
他倒是收了冷笑,開口正要說話,卻見身前的貝茜突然有了動作,掌中攥著的匕首一沉,卻是她抬起手,將鋒利的刃直接握在了手心。
再一用力,指縫間便見了血,啪嗒掉下來,滴在光滑的地板上。
她這種空手接白刃的行為令弗雷德始料未及,大概也存了兩分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的心思,在她用帶血的小手推開匕首轉過身來時,他手腕卸了力,由著這小吸血鬼面對自己。
只是他冷漠漠地不退讓,貝茜轉身之時,額頭險些擦著那薄唇,她不悅地往後退了退,卻退無可退——身後就是門板。
將軍大人衣衫不整,微敞禮服下的強健軀體散著似有若無的邀請訊號,即便手持武器,也更多了一重危險而禁慾的誘惑力,可想方才那些女人對壞了好事的貝茜怨念有多深,跟生生被奪了到嘴邊的肉也沒什麼兩樣。
她不在乎,此時看著弗雷德,小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將那隻受了傷的手伸到他面前,問:“披著這層皮有意思嗎?”
她這也是邀請——希裡蘭德對她的血沒有抗拒力,倘若她再主動些挨近他,下一秒就要被壓著咬了。
當然這樣的邀請少之又少,若非為了達成某樣目的,她絕對不會這樣做。
弗雷德看了一眼貝茜的手,瞳人中毫無波動,沉默一下,手上隨即有了動作。
匕首尖輕佻又輕蔑地從她的頸緩緩上滑,如冰冷的蛇信,一直舔到下巴,忽而輕輕一挑,令她頭仰得更高些。
“你想確認什麼?”他問。
貝茜有些詫異。
這個反應不對。
這詫異入了將軍的眼,聰明如他,馬上便揣摩出點潛藏的意味,輕慢之色更甚,大概因為被她當作了頭次遇見時那叫“希裡蘭德”的不明人物,臉更冷了些:“希裡蘭德是誰?”
“那本關於血族的書,是你寫的嗎?”貝茜問。
流了血的嘗試竟以失敗告終,她不得不相信哪裡出了問題,但對著面前這張臉,以及他說話時的神情語態,要說他不是希裡蘭德,她實在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