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過臉,她不想與霍驥對話,不想評論一個早已與她沒有關系的人。
但霍驥卻想把話攤得明白,他扳正欣然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
“相國寺、桃樹林下,她說的那些話是為了不想失去我,她確實貪心,也確實喜歡燕歷堂,卻不願意放開我,但她只是拿我當哥哥,只希望我能照顧她、護她一輩子。”
所以呢,他便傾盡心力去護別人的妻子,卻對自己的妻子不屑一顧,當她能夠擋風阻雨,自己活得自在愜意?
她不語,只是冷冷地望著他。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雲珊做錯了,今生我不會再幫她,但我也不願意對她落井下石。”
所以梅雲珊可以對她落井下石,所以梅雲珊值得原諒,所以她可憐可悲,而她燕欣然……是自作自受,活該造孽?
“我什麼時候讓你對她落井下石?什麼時候告訴你不能照顧她、護她一輩子?對不起,我不承擔這個惡名。”
“你去啊,那是你的青梅竹馬、你的妹妹,你人生最重要的女人,千萬別在我身邊逗留,她很可憐,她為了生存、迫於無奈,麻煩你快點去她身邊,行嗎?”
她說得太快,狽狠咬上舌頭,咬出滿口血腥,她氣急敗壞,陣陣暈昡襲來,天花板在頭頂旋轉。
她生氣了?霍驥不明白,她們曾經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便是有仇,過了便也過了,不是嗎?
霍驥道:“走去哪裡?這裡是我的家。”
他的家?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她的家成了他的家,她的丈夫成了梅雲珊的男人,她到底欠他這對“兄妹”多少啊?怒氣再起,她有想吐的慾望,只是她同等驕傲,驕傲地不肯在他面前示弱,誰讓她不是可憐卑微的小庶女呢。
強忍暈眩,吞下欲吐的感覺,她咬牙道:“我叫吳憶,我有戶帖,我的家、我的孩子都與你無關。”
霍驥搖頭,他可以為她妥協任何事,唯獨這點不行。
他發誓要重新贏回她,要彌補她,要認認真真地與她做夫妻,拾回他丟失的幸福。
“有沒有關系,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他硬了口氣。
“霍驥,你講不講道理?”
“我講道理,眼下你不安全,旭兒、暄兒也不安全,身力丈夫與父親,我會留在你們身邊,不管你樂意或不樂意,這是我的責任。”他有足夠的理由留下。
“你已經設下計策,下個月之前梅莊不會再派人過來。”她反駁他的足夠理由。
“不只是梅莊。”
“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楊牧、楊識在,今年元宵旭兒、暄兒會被人販子帶走。去年那場大火能輕易撲滅,不是阮阮發現得早,而是有人引她發現。”
“不是玉屏發現劉玉與夏荷暗通款曲,是楊牧發現劉玉和福滿樓暗中交易,發現他和夏荷私下聯系,才想辦法讓玉屏發現他們的蹤跡。逼錢掌櫃上門自首的正義人士不是聚緣樓的食客,而是楊牧。”
“欣然,你必須承認,你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結論是——保護一事,還是讓男人來做。
但欣然做出的結論和霍驥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