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值班的大夫小跑著來到了。看到剛剛蘇醒的病人,又是一副馬上要離開世界的模樣,趕緊把正在用結巴力圖親自送走母親的李小紅解救下來。
"你丈夫沒事兒,今天白天就沒事了,在普通病房裡。"
"沒……沒……沒事兒……",值班的大夫已經把整句話都交代完了,李小紅這裡才終於結巴完。
李母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值班大夫為她做了檢查。
"除了外傷,其他地方沒大問題。明天再做個腦震蕩的檢查,不嚴重的話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大夫說完話,把聽診器收起來,用無奈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李小紅,又接著叮囑小護士:"給這兩個家屬也清理包紮一下。問問腦子暈不暈,是不是想吐?別出現腦子問題了。"
李小梅不由得苦笑,因為笑的動作扯痛了脖子上的傷口。她很想解釋一下,姐姐只是偶爾犯一點兒結巴的毛病,腦子真的其實還挺聰慧的。
……
李母在大夫這裡確認了丈夫安然無恙的訊息,這才重新閉上了眼睛。她的臉色煞白,腦子應該也不夠用,或者說她有輕微的腦震蕩的症狀。而且她向來心思不是很細,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想起來,或者是刻意忽略了,問一問那個被撞傷的人怎麼了……
當事人不問,李小梅和李小紅自然也絕對不敢提起這個話題。要不然的話,恐怕李母今天晚上再別想睡著了。
李小紅脖子上上了藥,纏了一遭繃帶,臉上也有幾處抹了藥水,她比李小梅要悽慘一些。這是沒有打架的經驗,不知道首當其沖要把臉護住。
等李小梅的手、臉、脖子上也做了簡單的處理,剛才小護士沖出去報警以後的結果顯現出來了。
來了兩個派出所的民警。原本小護士以為這件事已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是李小梅覺得這件事情既然報了警,就應該給警察一個交代。所以她還是很認真的把事情講述了一下,讓警察做了筆錄,也做了初步的驗傷,然後,再去找那三個肇事的婦女。
"警察同志,我要求嚴肅處理這件事兒。雖說是我父親開車撞到了她家人,但是我父親是直行,並沒有交通違規的情況,更不存在蓄意謀殺的惡劣理由。所以,對於死者家屬聚眾要挾來謀殺我們,還留下了恐嚇,說是到明天要帶更多的人到醫院來打殺我們,我要求公安部門介入調查處理,我們保留訴訟的權利。"
事實上,經過這家人一鬧一動手,李家這邊倒站到了理上。
"你們放心吧,法律一視同仁,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處理的。"
李小梅這邊沒打算忍氣吞聲,她們要走法律程式,那麼兩個民警就更要公事公辦的了。接下來,他們給護士、值班大夫等一一錄了口供,然後告辭離開。
李母的精神不濟,早就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掛著彩的李小紅,去找邢立強夫妻團聚了,李小梅坐在母親的床邊,並無半點睡意。
她這一天也算是奔波勞累,心力交瘁。
想要售賣自家兩處門面房的訊息已經散佈了,具體到什麼時候才會有買家上門,最後又能有什麼樣的價格處理出去?這些都還是未知的問題。
她再一次看到,自己眼前晃動著那個鬥大的"窮"字。
是的,她只是一個凡夫俗子。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半點超人的能力都沒有。盡管她擁有了兩世的靈魂,盡管她已經覺得自己竭盡了全力,已經多次認為自己繞開了那個貧窮的陷阱。
可是當災難來臨的時候,她還是這樣手足無措,只能靠變賣家産來度過眼前的危機。
這說明瞭什麼?這說明她的能力還不夠,她的努力程度也還不夠。
李小梅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她回想起來,自己重生以後,曾經下過無數次決心,要讓父母家人都過上幸福的生活……
這份自責,她還無法言出於口。因為相比來說,李小紅和邢立強的自責情緒比她還要強烈。盡管李小紅沒有說什麼,但是小梅看見過,李小紅好幾次在病房裡偷偷的用拳頭捶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