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陽卻突然又叫了一聲:“周公子且慢,何故於此。”
她相貌不差,故意放柔了聲音,在外人看來有些惹人憐愛的氣質。
盧景程心中冷笑,面色依舊冷漠,但他果真頓住了腳步,慢慢轉頭,視線落在高安陽身上,半晌,才道:“未知姑娘有何事?”
對方一副不認得自己的模樣叫高安陽心頭噎了噎。
好在旁邊除了自己帶來的丫鬟也沒別人,沒叫自己丟臉。
高安陽不是沖動的性格,忍了這口氣,道:“周公子不知,我母乃常寧長公主,論起來我們原也是一家,安陽當叫周公子一聲表兄的,周表兄。”
高安陽內心其實不像真的十五六歲的少女那般羞澀,畢竟她上輩子多活了十年,又成過親。經歷重生這一遭,度過了最初的那幾日心神不寧和懼怕,後面就是狂喜和自信,覺得自己是得上天眷顧之人,認為自己這輩子自該比誰都活得好。
故而對盧景程說出這樣一番話後也並未覺得有什麼,甚至說她認為嫁給他已經其實板上釘釘的事,就算沒彼此說破盧景程也當心中有數才對。
誰知盧景程依舊淡淡,臉上沒多餘反應,只道:“不敢高攀。”
丟下這句話,盧景程再不逗留大步離開。
高安陽臉色瞬間跨了下來,差點將手裡的手帕攪爛。
忍了忍,終究也轉身走了。
皇上日前才下聖旨把姜彤弄去出家,自然不可能這麼快就給盧景程指婚,不然目的就太明顯了些。總歸天子還是顧念著自己臉面的,要指婚怎麼著也得再等幾個月,起碼讓人忘了這事再說。
姜彤人現在在太元觀,並不知道京中的風風雨雨。
幾天後,玉清觀主就舉辦了儀式,依言收姜彤為弟子。
這一輩的弟子都是從一個‘令’字,玉靜和玉修都各自收有兩名嫡傳弟子,剩下的都只是一般弟子。
姜彤的道名是‘令疑’兩字,因為是最晚入的門,所以大家也都叫她一聲令疑師妹。
道觀雖小,各樣規矩儀式卻全乎。
喜兒很不願自家主子被觀主收為弟子,甚至有些著急,她覺得主子在這觀裡只是暫住,以後肯定會離開的,現在卻要被收作觀主弟子,好似跟這裡關系多大,要留住了一般。
如此哪裡會不慌。
姜彤卻沒操心這些,過了幾日,她們定的道袍送到了,一看就是高階料子,觸手柔軟舒適光滑。
姜彤也就不在穿那件不合身的袍子,次日換上新衣裳。
僥是喜兒慧兒見慣了她家主子美貌,也被穿著新道袍的主子驚呆了下,忍不住要誇贊。
怎麼說呢,雖然不是那些漂亮的裙子,沒戴釵環,但就這一身素淡道袍,穿在姜彤,怎麼看怎麼好看。
看著氣質冷清,有一股世外之人的氣息。姜彤容顏殊麗,巴掌大的尖俏小臉瑩白似珍珠,一雙大眼中透出清淩淩的水光,不笑時冷漠,笑時萬物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