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秋兒知曉這是張掌櫃的習慣動作,他這是有正事兒要了。
“前一陣,我在家休養,多位許久不聯系的老友都過來慰問我,我這心裡,倒是挺不好意思,覺得無顏面對他們。這些老友,多半是在我年輕那會兒就認識我,知道我年輕時做過的荒唐事,怎麼也想不到,如今人到中年,又犯了一回混。
其中兩三個與我關系不錯的老友,我便與他們了這次的經過,有幾個都,這是人家給我下的套,就算是換成旁人,沒準也得上當。我想想,也是。”
張掌櫃三言兩語罷了這些,又看了看在認真聆聽的漫秋兒從遠,忽的笑了笑,“倒是我有些囉嗦了。這些日在家,倒也沒旁的事情做,比不得平日在酒樓忙前忙後,現下,我再屋裡一坐就是一整天,見到你們親切,才多了幾句,你們不要嫌我煩才好。”
漫秋兒道:“掌櫃的您盡管便是,我們且認真聽著呢。”
張掌櫃微微頷首,繼續道:“我那幾個老友中,有幾個可憐我的,應允我回去幫忙看看,有沒有法能將酒樓重新弄回來——他們的時候我還很是激動,想著若是能弄回來,我一定好好珍惜,就算讓我下油鍋,都不會貪那便宜去賭了。可是後來又想想,哪裡那麼容易?那韓敬遲的身份……欸,不一般。”
漫秋兒愣了愣,問:“怎麼個不一般?”
張掌櫃沉吟了一會兒,道:“他,是臨江現任知府,於福成的女婿!”
“臨江現任知府的女婿?!”漫秋兒吃了一驚,從遠也是擰起了眉頭,微微的訝異。
張掌櫃見到兩人的反應,苦笑道:“我當時的反應比你們還要大。漫秋兒,從遠,你們可知道,那是臨江!臨江的知府,莫看咱們這平頭百姓,就算是看東寧鎮的縣令,恐怕在他面前,都是一隻螞蟻,想要弄死只要踩上一腳那麼容易!欸……”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一臉的愁眉不展,“我知道從遠伢這些日為了這事兒沒少費心操勞,跑前跑後沒少費力氣,可是……莫再忙活了!”他沉痛的道:“咱們這老百姓,如何能跟官宦人家作鬥?這酒樓沒了,是我著了人家的道,都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你們就莫再插手去查這事兒了,查……也是沒結果!”
一席話,讓漫秋兒啞口無言,嘆息不已!
張掌櫃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勉強撐著面上的神色還算平和,道:“漫秋兒,我倒是想著,等著風頭平息一陣,想法開個飯館,”他擠出一個笑,“不過,現下開飯館的銀我們都拿不出來了……”
他悵然的看了眼四周的牆壁,嘆道:“我這偌大的宅院,不用再住下去了。我已經在鎮西邊租了個宅,到時候我們去那兒擠擠,這兒的宅賣了剛好夠開飯館的本錢……”
漫秋兒不忍,道:“掌櫃的,鎮西邊不是墳場?我聽半大的夥都不敢去那兒住,你們這一家老,怎麼能去那兒?”
張掌櫃苦笑,“現下,我們一家就是窮鬼,還怕去墳場?沒法!跟鬼作伴比餓死強!往後我賺了銀,再把這宅贖回來就是!”
的容易,這偌大的宅,哪裡是開個飯館就賺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