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債一身輕,不過這口袋空蕩蕩的,真不適應哩!”漫秋兒回頭對從遠笑道。
“可算看見你的笑模樣了,”從遠的聲音帶著一抹輕松,“看你那副沉悶的樣,我這心頭才不好受。”
坐上牛車,漫秋兒伸展了手臂,長嘆一聲,“我何嘗不想笑?你昨個發生的事,險些沒嚇暈我……欸,好歹事情圓滿解決,恩……從遠,咱們什麼時候再去山裡看看?”
從遠懶洋洋的道:“又想去找野人?過些日罷!”
漫秋兒知曉從遠的擔心,難為情的道:“那怎麼辦?現下手裡頭的銀溜幹淨,我還答應娘冬日前翻修院呢,總不能再這麼冷的過冬吧?爹的腿剛見好,不能受凍了!”
從遠想了想,道:“那也過些日再!”
漫秋兒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好再什麼,只盤算著既然不用再還許夫銀,那這個月的工錢可以都攢下來了……
從牛家村出門已經快到晌午了,漫秋兒幹脆沒和從遠回家,而是直接來了鎮上。
她摸了摸身上的銀錢,還有十二文。早上吃過的飯現在早消化幹淨了,漫秋兒拉著從遠在街上找了一圈,進了一家面館。
牛肉麵八文錢一碗,素湯面四文錢一碗,漫秋兒想了一下,要了一碗牛肉麵,一碗素湯面。
兩碗麵一齊端上來,牛肉麵上撲著大塊的牛肉,肉片上點綴著青綠的蔥葉,還淋著噴香透亮的香油,再看素湯面,白白綠綠,只有面和蔥葉,但聞著倒也清香。
漫秋兒將牛肉麵推給從遠,自己拿著那碗素湯面,夾起一筷,剛剛張口,唔——一大塊牛肉準確而溫柔的塞進她的嘴裡。
從遠一筷一筷的將牛肉從自己的碗裡撥出去往漫秋兒的往裡放,漫秋兒連忙制止住:“你幹嘛!?”
“有肉一起吃,有湯一起喝,”從遠悠悠然道:“憑什麼你不吃肉讓我吃?”
漫秋兒見他認真挑肉的模樣,忍不住自嘲道:“欸,這是做什麼?又不是好久沒吃肉了——早上家裡還有肉的嘛,不過從昨個這事兒我倒是看出一個道理來。”
“什麼道理?”從遠微微抬眼,熱面的白氣揮散在他的面孔前,罩上一層朦朧的距離感,那雙透徹清湛的眸更顯雪亮。
“就是不管有錢沒錢,咱都要一樣過日!”漫秋兒認真道:“你看,若是當初咱們手裡頭有錢了,我就從酒樓辭了工,你今個不就該麻爪啦?那可真是一文銀都不剩了!但現下呢,咱們還能出來吃個湯面,沒幾日我酒樓發了工錢,手裡頭又能攢下銀啦!”
“恩,的有道理,”從遠溫溫一笑,“你能想這麼開,我倒是不必擔心你了。”
漫秋兒笑道:“不必擔心,這些煩惱事兒,我隔天就忘!”
從遠施施然點點頭:“好,那你下晝好好在酒樓燒菜,我呢,下晝家去好好種田,黑間我來接你,咱們不怕沒銀,就怕人心散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就是就是!”漫秋兒聽他一番話眉開眼笑,“不就是銀嘛,明年此時,我勢必要攢下銀錢開個酒樓,讓爹孃二娃都跟著咱們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