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看見喜娘們的表情,像在告誡她新娘不可說話,否則會不吉利,於是她硬是拒絕他的善意,搖了搖頭。
碰了個軟釘子,鄂士隆覺得掃興。“算了,她說不要。”
之後他便走到明璣身邊坐下,想著這場不甚情願的婚禮,不耐煩地下命令。“好了,我累了想睡覺,你們統統都出去吧!”
於是一群喜娘笑著又說了些祝福話,就退出喜房。
他的眼前瞬間一空,除了那個還賴在桌前不走的小丫頭……
“喂,你——”鄂士隆皺眉斥喝。“還不快出去!”
正專心偷吃的綠豆嚇了一跳,差點被嘴裡的蓮蓉糕嗆得沒命。
“額駙恕罪!額駙恕罪!奴才們馬上就走……”紅豆趕緊進來拉走綠豆,只能暗自希望格格別被這額駙嚇到了。
但明璣果然被他這突來的怒氣嚇著,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大聲斥喝奴僕,因為就算自己貴為公主,也從未對宮裡的奴才發過這等脾氣,何況那是與她日夜相伴的紅豆與綠豆。
她這個額駙該不是個脾氣壞、又不懂善待奴僕的人吧?
若他是這樣的人,以後紅豆綠豆會不會倒黴?明璣不禁憂心,也不解皇阿瑪怎麼會給自己挑了個這樣的額駙。
待丫頭們都退下,整間喜房總算是空了。
鄂士隆回過頭,才發現明璣一臉畏懼地瞅著自己,顯然是剛剛被自己的斥喝嚇到了。
見她帶淚的小臉顯得蒼白,鄂士隆不免有幾分愧疚,便緩步到她身邊坐下,找了個話題。“你……幹麼不穿鞋?”
明璣這才發現自己忘了穿鞋,驚覺自己的不得體,她馬上縮起腳躲進床內。
見她躲遠,鄂士隆只好脫了鞋,學她盤腿而坐。“你為什麼不說話?”
明璣垂著頭不敢看他,還是沒有回答。
“難道你不會講話?”該不是皇上許了個啞巴格格給他吧?
明璣這次抬起眼,怯怯地搖了頭。
喔!還好。“那你就說話啊。”
她思考一下,想起出宮前的萬千囑咐,還是搖了搖頭。
奇怪!不是啞巴卻不說話,莫非她在戲耍自己?
鄂士隆從沒見過這麼別扭的女孩子,他認識的那些女孩家,每個看到他都是笑得跟迎春花一般,就他娶的這個格格像是家裡死了人,只會哭不說話。
她該不會是如自己推想,真不想結這個婚吧?
“算了!”他低啐了聲,逕自躺下,接著忽然感到背下一處不適,伸手掏掏被衾,抓出一本毛詩——
突然,他憶起前年皇上召見他時,曾提過宮裡有位格格很喜歡讀書,而且跟自己一樣最喜歡《詩經》,還說日後有機會,或許能讓他與格格伴讀……那時他沒多想,莫非皇上說的格格就是她?
思及她有可能是那個格格,鄂士隆恍然大悟,揣想皇上並非單就外人所傳,只因父親護駕有功才賜下此婚,而是因為比起自幼習武的富祥之子,飽讀詩書的自己更適合成為明璣格格的額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