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江道義正色道,“現在吃飽喝足,該有力氣談正事了。”
“還有什麼事?我好累,以後再說吧。”鑒真毫無技術含量地送客。
“不要再瞞著我,”江道義俯下身,劉海垂落在眉間,那雙如夜空般深邃的眼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你究竟受了什麼傷,會不會有後遺症,以後還能不能痊癒,請你告訴我好嗎?我知道我沒有他們那麼強,沒有辦法像他們那樣幫助你,就算再擔心,也只能默默地留在後方怕拖了你的腳步,但不要連關心你的資格都不給我。”
“不是這樣的,你別這樣想,”鑒真一急,虛軟的手用力抓著他的t恤,鄭重地迎著他的目光希望能最大程度地表達自己的在意,“我……現在功力盡失了,內傷與暗傷並發,這段時日不能提氣用力,比尋常人還孱弱得多。我留在你身邊原想能一直保護你,但如今卻不得不麻煩你照顧……心裡很不是滋味。就算告訴了你,也只是徒增一人擔心,索性想著以後都是要遠離江湖,不與你說這個也好。”
“功力盡失?這還沒什麼!”江道義大驚,霍地起身,饒是他這般的武學半吊子也知道功力盡失對於一個高手來說意味著什麼,他自責地握緊拳,困獸般在屋內來回踱步,滿腔的自愧傷痛卻又無處宣洩,“我昨晚就應該跟上去!我應該去的!”是他還不夠強,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涉險受傷。
鑒真就怕他會這般想,她忙跟著起身抓住他的手,“這跟你沒有關系,就算你去了,我也一樣會受傷啊。”
江道義:“……”紮心了。
鑒真急忙彌補:“等下,我的意思是受傷在所難免,就算你在,也沒辦法阻攔……”
江道義:紮心x2
“……我是說,其實你也知道我原本就身負暗傷,每日都在散功,就算昨晚沒有受傷,早晚也會有這一天。現在第二隻鞋子落下來了,老實說我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總之,這真的不怪你,你不要自責了。”語無倫次的鑒真努力解釋。
江道義垂下眼,複又認真地看著她,“既然如此,那麼以後你就別再輕易涉險。要是非要去,那麼我絕不會再妥協,要去就一起去。”
“可是……”
江道義已經拿定主意,“沒的商量。”
“那……好吧。”鑒真不甘情願地後退一步,嘀嘀咕咕,“其實就算沒有了內力,等我過陣子調養好了,尋常人也奈何不了我。”
江道義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啦好啦。”鑒真鼓起包子臉,見他要走了,忽然又想起,“對了,我剛才的‘第二隻鞋子’用在這裡沒錯吧?棒不棒?”
江道義面無表情,“特別棒,把新時代用語活學活用,真不愧是天資聰穎的古武後人。”
鑒真美滋滋捧著臉聽到後面,內流滿面,“不要再誇我‘天資聰穎’……這四個字已經被齊天戈搶走了。”
噢,學渣的痛!
地宮
耳房內所有長明燈都被點起,腐朽的潮氣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兩道幽暗的人影伏在牆角……
‘鐺!’
一顆沾血的子彈被扔進了瓷碗,與碗內另外兩顆子彈撞擊在一起,在火光中泛著妖異的金紅色澤。
“過來。”黑暗中,男人背上的繃帶已被紅得發黑的血液滲透,他恍若不覺,自左肩以下的手臂拆開繃帶,暴露在空氣中的左臂猶如經年風化的枯骨一般,皮肉幹癟地黏在骨架上。
身旁的男人有著半張稱得上好看的臉,但一條刀痕可惜地從他的顴骨橫跨鼻樑,他放下挖出子彈的鉗子,毫不猶豫地半跪在他的左臂前,主動伸出手,任由他扣住了自己的脈門……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