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在梁朝的近三百年中,《秦王破陣樂》不僅傳遍了梁朝全境,可傳到了西域,傳到了北疆,傳到了梁朝的光輝照耀的每一寸土地上。
……
此時,由於沒有提前準備,所以樂師們演奏的都是純樂曲,沒有甲士們的舞蹈,也沒有氣壯山河的合唱。
但僅僅是這熟悉的旋律,也已經讓軍中將士們紛紛落淚。
其實,單純的樂曲或者歌舞,能夠帶動的情緒是十分有限的。
重要的是樂曲或者歌舞背後所蘊藏著的情懷。
想當年,梁太宗攻無不取、戰無不克,十六歲雁門救駕、十八歲起義兵、二十三歲一戰擒兩王、二十四歲平定天下。
短短六年,蕩平四海。
而後的二十餘年中,海納百川、勵精圖治,將一個被戰亂折騰地支離破碎的大地,變成了一個萬邦來朝的強大王朝。
這種雄偉壯闊的波瀾氣象,早就已經深深印刻在每一個梁朝人的心中。
甚至於梁朝宗室全部都是以“我乃太宗子孫”自居,而不是以“我乃高祖子孫”自居,這在大一統王朝中,也算是絕無僅有的現象了。
而此時,謝表已經交了上去。
與鳳翔一樣的諸位節度使們,也都對梁朝袖手旁觀,儼然已經是新桃換舊符、窮途末路的景象。
可是,回望梁朝全盛時的煌煌氣象,卻還是讓人……
心有不甘。
有將士凝視著手中的酒杯,而後“啪嗒”一聲,晶瑩的淚珠砸落。
宴席之中,響起了低低的抽噎聲。
而後,這種哭聲就像是會傳染一樣,快速地在整個宴會中擴散開來。
諸將無不泣下。
沒人能說得清楚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緒,或許是對梁朝的惋惜,或許是對那個強盛時代的感懷,或許是對現在這個亂世的悲慟……
但不管怎麼說,這種情緒都像是重錘一樣,不斷地錘在所有人的胸口。
使者王暉有些詫異:“諸將……哭什麼?”
幕僚孫儲急中生智,說道:“因為鄭相公風痺不能前來與大家一起宴飲歡樂,所以才感到悲傷。”
王暉也沒有在意,只是繼續與彭敬柔飲酒作樂。
只是他並不知道,這一曲奏罷,諸將已然移志。
……
之後,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楚歌召集諸將,歃血為盟,立誓為梁朝而戰。
使者第二次前來,直接斬使立威,與黃仙芝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