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凱志知道梁洛心有心髒衰竭,但是藥她都有按時吃,身體檢查其他也都良好,找不到任何導致突然昏厥的因素,但這次昏迷已經四十八小時了還沒有任何動靜。
杜澤山一直守在床邊,兩天時間人已經明顯瘦了下去。
“你這樣不行,萬一她醒了你垮了怎麼辦?”鄭凱志捏了捏杜澤山的肩膀,從洛心昏倒到現在,他一步都沒有離開過病房,“聽我的,回去睡一覺。”
“她不能有事。”杜澤山雙手合十地放在唇邊,搖了搖頭。
“我知道,誰都不希望她有事。”鄭凱志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面色很好,生命體徵也很穩定。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心髒,心髒一旦負荷不了腦供血,這種昏迷就是永久的。
“我等洛心醒。”杜澤山沒有動,就這麼幹巴巴地說了一句。
“你這樣不行……”
“你是不是也覺得她不會醒?”杜澤山終於動了動,但是與其說是動一動,不如說是顫了一顫。他從梁洛心昏倒在他懷裡的那一刻開始就有種不祥的預感,現在這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鄭凱志沒說話。
他是個醫生,不能說謊,更不能說自己沒有把握的事。
其實依照梁洛心現在的情況,好的辦法不是沒有。但是鄭凱志沒有說出來,他知道杜澤山心裡肯定也明白,杜澤山不說出來,就是不願意走這步棋罷了。
“我不敢說,但她心髒衰竭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嚴重。”
杜澤山抬手搓了一下臉,他覺得如果洛心再有什麼事,他會承受不住。
他現在就快撐不住了。
“江洋,你聽我的,回去睡一覺,洛心要是醒了肯定也不願意看到你這樣。”鄭凱志看杜澤山不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轉身要出去的時候,胳膊卻突然被用力地拽住了。
杜澤山仍然背對著自己,手卻緊緊地拽著他。
就這麼一個拽著,一個站著,彷彿過了很久,杜澤山終於開口說話了。
“去找蔣競羽。”
那次大出血,險些要了她的命。
艾瑞克當時嚇得臉都白了,拍著他的臉不停地說著“寶貝你不能死”,她昏昏沉沉地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現實,一直到那疼痛把她驚醒,她才看到了一群穿白大褂的人。
“這得要引産才行。”一個人說。
“現在不行,如果引産,産婦和嬰兒都會有生命危險。”艾瑞克嚴厲地拒絕了。
“她快因為缺血休克了,再這麼下去她會撐不住的。”
“所以才叫你救她,聽到了沒!”印象中一向溫和沉默的艾瑞克突然抓住了那個醫生的白袍,“你不是醫生嗎,醫生不就是該救人嗎,不然你穿這身衣服幹什麼的!”
她很想拽一拽艾瑞克的衣襟說算了,但是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一刻她只覺得意識都在離她遠去。
這種感覺難受極了,疼痛、眩暈和虛脫充斥著這具身體,她想要抓住那一點點意識,她想要從這痛苦中擺脫出來,但就像被繩子捆綁住了一樣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