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競羽端著瓶子的手頓了頓,這時候也不知道艾美回來了沒。
他當天晚上覺得好些了就立刻買機票回來了,倒也不是躲著她,是醫院有個緊急手術要做,也不是非他不可,但他就自告奮勇地來了。
現在是一旦消停下來,他就開始心神不寧。
好像一轉身就能見到陳艾美似的,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在休息室裡睡了三天,硬是讓護士長給趕了出去,艾達笑了笑說:“怎麼蔣醫生也有沒地方可以住的時候嗎?要不要去我那裡,我男朋友最近不在。”
換以前,蔣競羽肯定就去了。
但現在不一樣,他不想把事情弄得更複雜,他也根本就沒那個興致。
他想了半天就撥了梁棋的號碼,梁棋那時候應該還沒睡醒,翻了個身說:“喂。”旁邊就有女人的聲音說:“別接。”蔣競羽跟被雷打了一下似的怔在那裡。
梁棋又“喂”了一聲,正要掛電話,他突然說:“你快收拾收拾,我來你這兒住兩天。”
梁棋“啊”了一聲,他先把電話掐了。
“所以你要修身養性也不用拉上我啊,我又沒老婆也不打算做和尚。”梁棋看了看蔣競羽,蔣競羽也不說話,盯著電視也不知道看什麼,電視上明明是在賣女性用品。
“你跟艾美到底怎麼回事啊?”梁棋惱了,拿過遙控器關了電視。
蔣競羽疑惑地“嗯”了一聲,扭頭看梁棋說:“什麼怎麼回事?”
“你不是去紐約找她了嗎?然後呢?我讓你好好說,你們不會又吵起來了吧……哎……”梁棋長長地嘆了口氣說,“我那死鬼老媽一直說什麼吵架的夫妻分不了,就算分不了,我看也是要給折騰死了。”
“沒吵。”蔣競羽放下酒瓶,曲起兩條腿窩在沙發上,“我說了。”
“你說了?”梁棋眨了眨眼,不太相信,“說什麼了?”
“就說了。”他盯著黑了屏的電視看,上面映出他跟梁棋兩個人的影子,他看到梁棋動了一下,有些緊張地問:“然後呢?她什麼反應?”
“不知道。”蔣競羽看了梁棋一眼,起身去冰箱裡拿啤酒的時候嘀咕了一句,“你怎麼跟女人似的。”
“我不是為你好嗎……”梁棋很冤枉地喊。
是為他好,話也沒有錯,但他沒辦法告訴梁棋當時說了之後自己就一頭栽下去昏倒了,倒不是覺得丟臉……好吧,也是有點丟臉,但更重要的是,他有點害怕聽到陳艾美的回答。
她要說“不”,他怎麼辦?
她要說“好”,他又怎麼辦?
蔣競羽發現他長這麼大好像從來也沒真的喜歡過誰,就算幼兒園時就開始學會拉女孩子的手,偷親老師,但他竟然到現在都沒有真的喜歡過一個人。
大哥說:“你要真愛她,就去把她搶過來。”
問題是,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上了陳艾美,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也有些後悔了。萬一……他是說萬一,他就是荷爾蒙積聚了太久沒有爆發過,一時沖動了怎麼辦?
他有點懊惱了。
“梁棋,你說……”蔣競羽關上冰箱門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人,“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想睡了她。”話沒說完,梁棋差點被一個酒瓶子完結了人生,忙抬手求饒,“好好好,我想想……我也沒辦法說,就是……我也沒有喜歡過誰,我覺得這事兒挺嚇人的,不敢碰。”
其實他跟梁棋是一類人,他早就知道梁棋會這麼說。
但是除了梁棋,他真的也不知道該去問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