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華族也有可能破産。一旦家庭不足以維持貴族的體面,那麼爵位就會被奪走——出於這樣的理由,那位小姐願意委屈自己也情有可原吧。
唉,唉,總之情之一字,誰能說清呢?
蟬鳴很盛的那一天,和剛赴任的三日月君在校門口分別後,一期先生找到了我。
“伊達君,可否拜託您一件事。”
“什麼事?”
“近日稍有不便,想請您幫忙照料葫蘆坡的花。”
我一下子聽懂了,葫蘆坡的花不是花,看來那位木下老人一定和藤原公館的火有關系。只是不知一期先生在事件裡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兇手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發現火災的前夜學校正舉行開學典禮,一期先生作為新生代表出席,結束發言時已經是下午六點過,後來還幫忙收拾禮堂——漁民的渡船一般在晚上七點便停運,所以單從時間上講就不可能上島行兇。
況且當時他一直穿著制服。為了保證貴族安全,我校制服歷來都會按人訂做,並且在胸前紋有名牌。如果是兇手,第二天制服上定會沾染血跡,而一期先生的衣裝卻無異常。
那究竟是什麼呢?
沒有馬上應答,我考慮了一會兒才說。
“照顧當然可以,不過,我想聽聽花的情況。如果從根部腐爛、或者長出黑色的花朵,給他澆水豈不是很可惜嗎?”
一期先生笑了。被無奈的語氣襯託,笑容有些苦。
“我向您保證。獨獨這一點,我能向您保證——葫蘆開的是白花。”
好吧,雖然依舊被搪塞,但我相信這位先生的品格。把一位矮小老人當做殺死五個人的元兇顯然有違常理。況且比起那些明白的、理所當然的,這種隔了層紗的感覺更令我感到興奮。
“那麼,等花兒凋謝的時候,請允許我把他的根挖出來看看。”
關於真相最後的讓步,一期先生點點頭。
於是第二天,我便以畫畫為由在坡底離學校很近的住宅區租了套房子,開始偷偷跑到木下家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