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皓軒看著她臉上帶笑，原本毫無血『色』的面龐，此時也有了點兒顏『色』，他把視線移到她的肚子上，她小腹微微隆起，撐的粉紅『色』的衣服鼓起來，他看的眼神直直的。
柔嘉見他盯著肚子瞧，兩眼發直不知在想些什麼，低頭也看了一眼肚子，再抬起頭，面『色』冷淡了許多，“我原是讓冬旺過去伺候您的，不想他竟不懂規矩，惹到了爺，爺莫怪！”
“你倒是好心。”季皓軒身子往後一靠，懶散的說道，“只是那奴才那副神情，倒是嚇到了爺的美人兒，你說如何辦？”他斜睨過去。
柔嘉眉頭一蹙，嘴角緊抿，一副憂愁的模樣，而後用商量的語氣開口道：“冬旺我便罰他一月例銀，再，若是爺瞧上了那姑娘，未免委屈了姑娘，倒是可以在外面安置一個宅子，好生的安頓。”她說完，似是很滿意自己這個決定，“爺剛來此處，身邊也沒有一兩個伺候人，我選的爺瞧不上，爺若是看上了哪個，只管說。”
季皓軒冷哼一聲，“你倒是大方。”他起身，“爺便是瞧上了誰，也輪不到你來做主。”甩袖而去。
柔嘉見他大步走出去，身後的小六亦步亦趨的跟著，為他打傘，被他推開，她心裡暗歎，只道：到底是經了這麼些事，再怎麼紈絝，也收斂了一些。
雨杏看柔嘉盯著季皓軒的背影，眼皮都不眨一下，也看了過去，輕聲道：“世子爺，也是有心了，大晚上的騎馬回來送果乾，定是知道了姑娘沒有什麼胃口。”
“你，為他說好話？”柔嘉驚道。自從在忠親王府，季皓軒酒後胡鬧差點兒壞了雨杏的清譽，雨杏便對季皓軒猶如洪水猛獸，有時甚至連表面上的恭敬都做不到了。
雨杏臉『色』一紅，訕訕道：“我……我這是實事求是，也許，世子爺經了這些事情，變了一個人。姑娘，如今……你懷著孩子，若是孩子的父親在身邊……”
她話音還沒落，就聽到外面傳來嚶嚶的哭聲，而後是一陣小跑步的聲音，“孃親，他……要帶清雅姐姐走。”蘇妙儀兩眼水汪汪的含著淚，哭的厲害。
芍『藥』和雨杏等人對望一眼，這個他，即使沒有明說，她們也知道是誰，只心中一跳，忙去扶著急起來的柔嘉，勸道：“姑娘，慢點兒。”
芍『藥』打傘，雨杏攙扶，三人快步到了楚韻館外間，見小六正拉扯著清雅，清雅小聲哭泣，頭髮披散，季皓軒一手負背，一手撐傘，看著面前這副場景。
幾個奴僕都跪在雪地裡，動也不敢動。
清雅心中害怕，只覺像是初次見季皓軒那般，心中只道是想去尋死。卻忽見柔嘉過來，聲音雖小，卻淒厲的喊了一聲：“姑娘，救我。”
她頭上落了好些的雪，臉也不只是著急還是凍的，紅撲撲的，瞧著倒真的是有那麼幾分姿『色』。
“你，做什麼？”柔嘉聲音清冷，透著比這雪夜還要冰冷的語氣，嚇得小六手一鬆。
“帶她回去。”季皓軒開口。小六隻得繼續去脫清雅。
“爺，你這是……”
“她原就是爺守夜丫頭，如今爺身邊少了伺候的人，點了她，是瞧得上她。她倒來裝腔作勢。”季皓軒背脊筆直，一身藏青『色』的棉襖長袍映在漫天大雪中，竟有了那麼幾分堅毅。只他說出的話，實在傷人，清雅臉『色』一白，想到此間自己的情景，再不敢動，只低頭啜泣。
柔嘉看了一眼她，又看向季皓軒，見季皓軒的眼神是盯著她的，兩人眼神碰撞，柔嘉何等聰明，自知季皓軒如此做是為了什麼，微微閉上眼睛，輕聲道：“適才，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