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桑樹根皮,剝去外層粗皮,慢慢撕下內層筋紋,然後再把一根根的筋紋包裹在外皮中,盤抹幾次,再取出,那根根筋紋就變成了光亮柔軟的絲線了,將這些絲線放入裝有藥水的小瓶中保持濕軟,用的時候再取出來,穿入細針縫合山口無需拆線,細絲會被傷口吸收,免除患者的再次傷痛,這是我門老祖宗在千餘年前的智慧結晶所在!
本來鬼谷的經先生改良過的桑皮縣是最佳的,因為連疤都不會留,但是事出緊急,就這還是陳硯殊花了大代價弄到的,江漢也不可能再跑回鬼谷順一回,也就將就著用了,畢竟去汙除疤對於江漢這個在鬼谷幫先生打過雜的半吊子江湖郎中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等一切都做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在秦輕語的背上塗抹了一層白色藥粉後,江漢又是幫她輕輕的把那一床軟毛毯蓋上。
想治療過程中秦輕語所經受的苦難,江漢心中一陣唏噓,他若有所思,呢喃道:“每一個好姑娘,都不該受這麼重的傷啊!”
作為一個父親,從妻子突然離世的那一天起,秦牧風在忍著巨大的苦痛之餘就開始為女兒的未來擔憂。
這麼多年下來,無論是早期在軍界如何威名顯赫,還是如今在星城商界呼風喚雨,只要秦輕語一天沒有被治好,秦牧風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失敗的男人。
想想,一個連妻子和女兒都無法護住的男人,即便他站在權利和金錢的雙重金字塔尖端又如何,那也不過是個oser!
這些年,秦牧風不是沒有爭取過,不是沒有努力過。從華夏到全球,那些個掌握著世界最前沿尖端醫科技術分佈在各個國家的研究室,秦牧風都帶著秦輕語去一一拜訪過,求醫問藥,只是為了女兒的一線生機!
甚至,那些個從來沒有在世界上拋頭露面卻底蘊恐怖專門服務於某些特殊群體的秘密研究所秦牧風也曾經開方便之門,利用手中職權之便去探尋過,但是每一次懷抱殷切希望而去,回報他們父女兩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絕望,得到的也都是現代醫學無藥可解的同樣答複!
大概也是在那個時候,秦輕語這個孱弱的小丫頭才開始慢慢變得堅強,變得樂觀,從一隻病怏怏的小貓,蛻變成了一隻偏偏起舞的花蝶,即便她的命理週期極短極短,也全不在乎了!
正因為絕望所以心死,因為不在乎,所以才會對僅剩的餘生充滿希望,所以才會有那麼一個樂觀堅強的秦輕語被江漢看到,被秦牧風寵著。
就像江漢所說的那樣:這個傻姑娘,是歷經了無數次的絕望,才會變得如此堅強!
而江漢不知道是,不僅僅是秦錚曾經派人去過鬼谷,秦牧風自己也曾親自去過,只是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
那是秦錚派去的人再沒歸程杳無音信之後。
那時的秦牧風剛到星城不久,牧風國際雖初具雛形但卻更像是在大海中飄搖的帆船,於今天的航母決不可同日而語。
那一次,秦牧風花了天大的代價從江湖人手中獲悉了鬼谷的所在之地,他單槍匹馬,霍霍雄心,抱著求醫不得逝不回的必死決心前去鬼谷求醫問藥,但是鬼谷三不醫,鐵石心腸,說不讓進就是不讓進。
秦牧風想硬闖,可是卻差一點把自己的性命留在了那裡!
華夏龍脊,國之重器,本有經天緯地之功,但是那滇南四鬼既然位列華夏七絕之位,又豈是泛泛之輩,以秦牧風的實力,以一對一或許還能有一戰之力,但若是想以一己之力力壓武道功法心意相通的魑魅魍魎四兄弟,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更何況,即便秦牧風敵得過四鬼,入得了斷橋,那鬼醫百草先生又當真是那麼好請的麼!
倘若不是滇南四鬼最終手下留情,今天的秦牧風早就是白骨一具,黃土一抔!
因為瞭解,所以忌憚,所以當初江漢說他要去鬼谷的時候秦牧風才會特地叮囑。只從知道江漢的身份之後,他又是重新收集了關於江漢這些年成長的所有歷程,知道他身在江漢飄搖,算半個江湖人,而他本身,也算是有幾分本事,但是正如江漢所說的那句,想讓別人知道的自然會讓別人知道,不行讓別人知道的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手段,關於江漢曾經在鬼谷打過雜,給鬼醫當過學徒的這件事情,秦牧風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知道。
一去滇南無音信,他甚至曾經懊悔過,如果江漢在滇南出了什麼意外,自己又該古河去面對曾經戰場上背靠背的兄弟江文軒,那個在他落難時自己卻無能為力幫他一把的男人自己已經虧欠他很多了,如果……
好在,江漢回來了,在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以救世主一般的姿態忽然殺到,成功求醫問藥,救下了秦輕語!
直到江漢說結束了的那一刻,秦牧風還跟像是在做夢一樣,自己盡全力做了十八年都沒能完成的事情,這小子這就做完了?!
當然,關於江漢讓他飽受絕陰之毒煎熬的這點小心思,秦牧風雖然瞭解,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作為秦輕語的父親,這一點他責無旁貸!
秦輕語在三天之後終於轉醒,這讓秦牧風心中的那顆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雖然只是三天,但是對於這三天一直寸步不離守在秦輕語身邊的秦牧風來說,卻彷彿歷經了一世。
“水,水,我要喝水……!”
這是秦輕語醒來後昏昏沉沉的說過的第一句話,這一句,讓守候一旁的秦牧風猶如置身夢幻,他知道,女兒活了,江漢信對了,這一次,他再也不用擔心女兒能活多久這個問題了。
一夜白頭又如何,如今的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