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辰微微勾了勾笑意,“懷洲幾十萬百姓還需我懷安侯府庇佑,不敢掉以輕心。”
一絲都不掩飾,太子覺得極對胃口,沈逸辰既在宮中有耳目,那便是知曉了宮中生變。知曉了宮中生變還敢來,又親身去君華殿探虛實,一路也不戳穿,等到他這裡滿口只提媛妃之事。
他倒是真好奇這沈逸辰心中裝的什麼念想:“懷安侯不妨繼續。”
先前正說到媛妃,若不是沈逸辰提及,他此刻根本想不起這女人來。
沈逸辰繼續道:“媛妃是君上的寵妃,即便是在君華殿,君上也是媛妃貼身伺候的,這點,國中上下都知。太子想要謀事,便要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名正則言順,想要明正言順就需要令人信服,至少是無法反駁的口舌,眼下有媛妃這麼好的口舌在,殿下卻棄之不用,不叫草率?”
太子眼中凝眸。
沈逸辰繼續:“媛妃膝下並無子嗣,這些年在宮中雖得盛寵,卻一直左右逢源,想尋合適之人為自己將來做打算,太子不會看不明白。眼下若能許諾個太妃位置,媛妃為求安生,一定願意為太子說話。這滿朝文武,又諸多親王貴胄,哪隻眼睛此刻沒有盯緊宮中?進一步說,媛妃可以幫殿下掃清障礙,這宮中之事往難聽講和往好聽講,截然不同;退一步說,也可留一人在,都說紅顏禍水,屆時太子這番在宮中的舉動,想往哪個王府身上推不可?有這麼好的一顆棋子,卻棄之不用,難道不是草率?”沈逸辰說得極慢,也一直不避諱他的眼睛。
太子明顯已經聽進,沈逸辰裝作不覺。
“太子殿下監國多日,豈會連這些都看不明白,給你出這主意的人,其心可誅。”沈逸辰目露狠意。
太子心頭一頓。
許是藥性上頭,疑心病又起,心中不免再次想起華瑜的行事。
“那懷安侯,你此時入宮是為了作何?”太子追問。
“方才同殿下說了,懷洲幾十萬百姓還需我懷安侯府庇佑,不敢掉以輕心。宮中出了大事,我既在京中,入不入宮都無法置身事外,宮中已然如此,京中還能安生?”沈逸辰坦然:“難道,今日沒有入宮之人,太子就不會請到宮中?”
太子大笑:“懷安侯真是通透人。”
除去羌亞送親的景王,宮中尚且年幼在婉妃身邊的孝王之外,旭王和惠王都在京中,還有諸如戴平波,曲國公等人都在,太子逼宮本就倒行逆施,怎麼會將這些人放人在外?
換言之,即便他不入宮,也必定會被請入宮。
兩人都心知肚明。
“殿下。”殿外來人,沈逸辰認出是先前領命去帶媛妃的禁軍。這人進殿後並未喧嘩,也未當眾開口,而是附耳到太子處,悄聲說了幾句。
太子駭然,喝道:“都拖出去砍了。”
禁軍為難:“可……都是華瑜公主的人……”
太子大怒:“華瑜的人又如何?還要本殿說第二次嗎?”
“是。”今日的太子又極度不正常,禁軍侍衛也不敢觸他的眉頭,可華瑜公主在宮中可是什麼樣的人物,又是太子殿下的親妹妹,這禁軍侍衛本也怕她。眼下領了太子的命,心中還是發怵。
眼見太子的臉色驟然變差,沈逸辰也猜到了八九分。
太子監國已久,雖不及旁的幾個皇子,但至少這些清明是有的。華瑜讓自己宮中的侍從對媛妃輪流行不易之事,事後還要送去給巴爾。巴爾接不接受是一說,但媛妃畢竟是父皇的妃子,若是此事傳了出去,便是華瑜做的,也成了他做的,他此後又多了一條把柄在那幫老不死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