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出去幹活兒累成那個樣子?你們這麼生分是幹什麼,我早就給全家人找好了活兒,你們安心學幾天手藝等著掙錢就是。你說我現在一年單單是俸祿就能拿那麼多,我哥還出去賣苦力,這不是打我的臉麼?”
白言蹊急了,抬腿就往李素娥和白爭光住的那間屋子裡走,李素娥想攔都攔不住。
白爭光一直都聽著屋外的動靜,聽到白言蹊往他住的這間屋子走,連忙咬牙起身將褲子提起來,痛得直抽冷氣。
“你你你你快躺下,我給你瞅瞅是不是傷到什麼地方了。”
白言蹊用指腹按在白爭光的肩上和背上,不斷地變化按壓位置,時刻都留心著白爭光的反應。
有的地方按上去之後,白爭光根本沒多大反應,有的地方卻是碰都碰不得,白言蹊的指腹剛碰上,還未來得及用力,白爭光就已經痛得嘶啞咧嘴了。
“用力過猛,還有一點拉傷和挫傷,我去找一下院長,去書院的藥科堂中找點兒藥材來,制一點外敷的藥油抹上幾天就好了。”
白言蹊起身就準備往蕭逸之的春蘭苑走,想到她還未同白爭光說墨染齋一事,便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道:“哥,你自己找的活兒就不用做了,朱老說將徽州書院的墨染齋給我,你和咱爹都到墨染齋幫我印書去吧,書的刻板是我自己刻的,你們平時負責在徽州城內買一些不錯的紙和墨汁就行,然後跟著墨染齋的傅老學上一段時間印書的手藝,日後墨染齋的活兒就都交給你們來做,錢的事情不必擔心,賺得肯定不少,在墨染齋幹活兒冬天不冷夏天不熱,你出去之後,從哪裡找這麼好的活兒?”
剛剛走進秋菊苑準備找白言蹊打聽打聽事情原委的蕭逸之腳步頓住,臉色變得格外古怪起來。
朱老什麼時候答應把墨染齋給白言蹊了?
雖然墨染齋不怎麼賺錢,但是那塊地皮好,房屋也大啊!他之前還盤算著將反正就不怎麼賺錢的墨染齋改成圖書館呢!
現在倒好,墨染齋被送給了白言蹊,他還改個毛線!
問題是他該去哪裡才能弄出一個空閑地方做圖書館啊……
“我在飯堂裡同國子監監生說話的那段時間,包廂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蕭逸之心中像是養了成百上千只貓兒同時開撓一般,他的心都要被撓碎了。
白言蹊將門掩上,李素娥正準備同白言蹊一起去,卻不料蕭逸之就抓耳撓腮地站在門口,禮貌地同蕭逸之笑了笑,她沒有離去。
雖然蕭逸之年事已高,但白言蹊畢竟是一個大姑娘家,夜色已深,若是被人看到白言蹊和蕭逸之孤男寡女在路上瞎溜達,就算沒事也會被傳出事情來。
白言蹊明白李素娥的苦心,笑著同李素娥解釋,“蕭院長為人正派,嫂子你不必擔心。”
話雖如此,李素娥仍有些不大放心,狐疑地看了蕭逸之好幾眼,直到白言蹊勸她回去燒些水給白爭光熱敷,她這才放白言蹊和蕭逸之離開。
路上,冬天的夜風吹過,枯草發出颯颯的響聲。
“蕭院長,你能否帶我去藥科堂走一趟,我想去找一點藥材給我哥制點兒藥油用,藥材錢我一文不少的補齊。”
提到藥材,蕭逸之又想到了白言蹊在《徽州書院五年計劃》中提到的醫學院和藥學院,他點頭道:“我帶你去藥科堂藥庫,需要什麼你自己去取就是,錢的事情不用同我說,每年朝廷都會撥下一大筆錢來給藥科堂準備藥材,那麼多藥材哪能用得完?一般都是年末會將藥材捐出去,讓徽州城中的病人拿著方子來免費拿藥,既然你用得著,盡管拿就是。”
“那就謝過蕭院長了。不知我提到的醫學院和藥學院的事情,蕭院長是如何看的?”白言蹊問蕭逸之。
蕭逸之皺眉搖頭,“我覺得還是有些不妥,醫藥本就是一家,沒必要分開,醫者必須會識藥懂藥,而藥師也必須懂得醫,所以我不贊成設定醫學院和藥學院。另外,我感覺醫學院和藥學院改不改制沒多大區別。我聽白博士你的意思,設定學院的目的是為了讓師生共同深入挖掘其中的奧秘,這一點在藥科堂中本身就存在,夫子和學生會根據同一種病況提出各自的看法和見解,所以改不改制,關系不大。”
“蕭院長想到的只有這些嗎?蕭院長可曾聽過瘟疫,可曾聽過霍亂?醫者和藥者的目的雖然都是治病救人,可偏重點卻各有不同:醫者的偏重點應當是不斷精進自己的醫術,將那些疑難雜症個個擊破;而藥者的偏重點應當是制藥!”
“鄉下的人捨不得花錢請大夫,在生病的時候往往會自己找一些偏方土方吃點就好了,這就是治病的藥者該做的事情!將具有普適性的藥材配伍整理出來,取一個適合大多數人使用的藥材劑量將藥治好,等到病人需要的時候,直接服藥就好。天下的急症太多,有多少急症患者是死在了等藥煎熟熬透的時間裡?”
“看病很貴,但買藥卻貴不到什麼地方去,若是藥者能夠配製出可解一般病症的成藥,那天下會有多少百姓受益?將治風寒的藥配出來供風寒病人使用,用天麻製出藥來給頭痛患者使用,可省多少時間?若是有的地方出現了疫症,那若是能夠提前配製出剋制疫症的藥來,會有多少黎民百姓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