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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2 / 2)

楚洋鄙夷地說:“他是想不勞而獲,上學又花錢又浪費時間,根本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莫語輕輕點頭:“你說得對。旅行過程中他只是提了一句這件事,我說了我的想法,或許是他發現我們對這件事的觀點有差異,所以他回國之後開始給我灌輸我一定要獨立拿綠卡然後再接他出去的想法。後來我開始階段實習,學校分配的實習醫院在郊區,從我住的地方到醫院開車只需要半個小時,但如果坐公共交通,則需要一個半小時,要倒車還要等車。我猶豫再三,還是買了輛二手車。就是這輛車,讓我們爆發了更大的爭吵。他覺得我亂花錢,不應該買車,可我那個時候真的很需要騰出時間來休息。”

“你又沒花他的錢!”

“他覺得我買車之前沒有跟他商量,是不尊重他,是沒有把他當做自己人。我確實沒有跟他商量,可我買車是為了自己,為什麼要經過他同意?”莫語長出了一口氣,“他可能覺得掌控不住我了,在我實習結束的那一天,竟然出現在了我家門口。他沒有跟我說他要來,甚至那時候我們已經冷戰了好幾天。”

楚洋皺了下眉頭:“他幹什麼了?”

“床上,捆|綁強迫,你能想到的,所有不堪的方式,羞辱我。之前在國內時,他雖然也玩得厲害,但還有節制,可那次……你知道poppers嗎?”

楚洋搖頭,他是gay,但從不濫|交亂玩,很多東西他都不知道。

“國內或許是叫rush?或者是別的什麼名字,總之是一種助興的東西。他用,也給我用,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不停地玩弄我,讓我向他求饒,一遍又一遍讓我重複道歉,雖然我並不知道我錯在哪裡,但我不說他就不放過我。七天,他來了又走,可我徹底崩潰了。”莫語伸出手按住即將暴走的楚洋,繼續說道,“剛才我跟你提到過的tina,是她幫了我。我原本答應她要去她的生日party,但是沒有去成,我失聯了好幾天,她不放心,到我家來看我,才發現我已經燒到不省人事了。她把我送去了醫院,也是在那時,她發現了我情緒上的不對。在我出院之後,她陪我去見了心理諮詢師。”

“都這樣還沒分手嗎?”楚洋問。

“沒有。因為我當時已經沒有辦法抽離出來了,你可能很難理解,但事實就是如此。父母離開之後我的情緒沒有得到正確的疏導,很快就出國讀書,導致我一直在內化壓力,加上張路一直以來對我的精神控制,我那時幾乎失去了自我。我陷在被操控之中無法正確思考,我認為張路的一切都是對的,是我不對,是我沒有達到他的期望。打破一個人很容易,但重塑一個人很難。我必須要先意識到張路這種行為是不對的才行。每一次諮詢師跟我說的時候我似乎都能明白,但只要一跟張路對話,我就會被他帶進他的邏輯漩渦之中。tina和她男友那個時候幫了我很多,她帶我出門認識不同的人,向我展示正常的人際關系應該是什麼樣,過了大半年,我才稍微緩過來一點。這期間我跟張路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我們誰都沒有談論那七天的事,彷彿不存在。沒有說分手,依舊處在戀愛關系中,但我開始嘗試不依賴他。直到我又一次到臨床實習,那個學期我有三門課程要實習,時間表出來之後我發現這三門實習是無縫銜接的。也就是說我要連續工作一個月,而且第一個實習的最後一個班是上午班,七點到三點。第二個實習的第一個班是夜班,當晚九點到第二天早上七點。”

楚洋不由得感嘆道:“臥槽……這也太要命了,連軸轉一個月,擱誰都得瘋啊!”

“不出所料,我在第二個實習結束的時候累崩潰了。”莫語的講述非常平靜,可以看得出,他對曾經的那些痛苦都已經釋然了,“第二個實習結束是晚上九點,我開車回家,在把車停到家門口的時候,突然就崩潰了。我坐在車裡嚎啕大哭,那個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路,也只有他。我給他打了語音電話,他沒接。不是無人接聽,是結束通話,響一聲就斷。直到我後來哭累了,冷靜了,下車回家,躺到床上,他才給我回了電話。他沒有問我發生什麼了,也沒有向我解釋為什麼要結束通話電話,而是劈頭蓋臉地罵我,說他在跟客戶應酬,我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是不懂事,他在電話那頭不斷地輸出,可我什麼都聽不進去。大概就是在我最需要他而他沒有出現的那一瞬間,我就清醒了。”

聽到這裡,楚洋忍不住問:“既然這樣,為什麼還會讓你那麼難過?”

“你覺得呢?”

“他不會是又……去找你了?”

楚洋點頭:“這次是在學校。上一次他找到我之後我就搬了家,新家跟我同學在同一個街區,有時候我會跟同學一起去學校。實習結束之後我跟同學約好回學校複習考試,那天我在圖書館門口看見了他,他把我攔在門口,讓我跟他走。我那位同學是個身高快兩米的白人,校橄欖球隊主力,你可以想象一下他的體型。張路最開始還挺橫的,後來我同學走到我身邊,問我發生什麼了,我說他是我的朋友,從國內來看我。我同學原本想先去圖書館,結果張路直接說,他是我男朋友。我那時候並沒有跟別人出櫃,國外雖然開放,但性向這件事屬於個人隱私,平常交往中不會直白地說出來。那時候圖書館門口原本人就多,他又說的是英文,我就被迫當眾出櫃了。”

“艹,丫有病吧!”

“不過我的同學很好,他看張路當時很瘋狂,就護著我進了圖書館。我們學校圖書館進門需要刷學生卡,張路進不來。他就算進了圖書館也不敢怎麼樣,我同學那個身材,感覺一隻手就能把他扔出去。”莫語笑了一下,“但是有什麼用呢,我還是出櫃了,張路還是在外面,他還是會堵我,這件事總要解決的。最後我帶他回了家,他看到我的日程表上寫著和諮詢師見面,看到了我的安眠藥,我還沒瘋,他先瘋了,又是一晚上無休止的羞辱。他罵我是精神病,說我活該死爹死媽,逼著我說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他,說各種骯髒汙穢的話。第二天早上,我趁張路睡著的時候,拿手機給我同學發了資訊,他很快就來把我接走了。一直到考試周結束,我都沒有回家,我知道張路不可能在那邊待很長時間,就跟他耗著,反正肯定他先離開。我以為我能很好地解決,沒想到又一次被他拽進了深淵裡。那個學期我掛了兩科,在馬上完成基礎課程的時候連掛兩科,這是紅線,會被學校發函、談話。我被迫出櫃的事情老師也知道了,她說希望我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和生活,我沒控制住情緒,在老師面前崩潰大哭。再後來就是走流程,學校的心理諮詢介入,我申請休學,見心理醫生、精神科醫生,最後確診,開始吃藥。”

剛才被放在煙灰缸上的煙已經燒滅了,莫語抬起手把濾嘴彈到煙灰缸裡,被一起彈走的還有他這一段經歷,能坦然地說出來,大概真的是過去了。莫語長出了一口氣,說:“後面的故事沒什麼了,就是我慢慢從他的精神控制之中脫離出來,提了分手,他折騰過一陣。後來他的前男友,就是滕龍的私生子找到我,告訴我張路在國內□□被抓,查出了梅毒。我才知道原來之前那些年他們一直維持著炮友的關系。張路被抓之後警察通知了他,他中招了,他讓我也去查一下。得到訊息時候我正在做晚飯,那是夏天,傍晚的天空是紅色的,很好看,像血一樣。”

楚洋摸上莫語的手腕,問:“是那時候?”

“嗯。但我自己打了急救電話。想死是真的,想活也是真的,很矛盾。”莫語說,“我在醫院處理好傷口,血檢結果也出來了,全是陰性。後來我回到家,把跟張路有關的一切都刪除拉黑,切斷了跟國內的所有聯系,直到兩年前我拿到博士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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