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會夢到那個人渣的話?不是已經過去了嗎?不是已經忘記了嗎?從噩夢中醒來的莫語把自己縮在薄毯裡,無聲地流著淚。噩夢纏身,情緒不定,帶著一身過往的疤痕,這樣的自己就應該爛在泥淖之中,怎麼配和楚洋站在一起?楚洋……不應該經歷這些……
“莫醫生?”楚洋拉開車門,小聲地喚道。莫語不願回應,也不敢回應。
“又做噩夢了嗎?”楚洋隔著毯子輕輕拍著莫語,“怎麼老在夢裡哭呢?不怕了啊,有人在陪你。”
時間變得混亂無序,莫語睡著、醒來,在夢境和現實的邊緣徘徊。
再睜眼時,已近黃昏。楚洋叼著煙站在外面,夕陽的餘輝給他鑲上了金色的輪廓,莫語不由自主地抬起手,用手指在車窗上描繪著那個挺拔的背影。一根煙抽完,楚洋轉過身,猝不及防和車內的莫語四目相對。兩個人誰也沒有動,安靜地對視著。直到停車場的燈光亮起,楚洋才回過神來,他快速上了車,身上帶著初秋時節的涼意,語氣卻依舊平和溫暖:“睡夠了嗎?”
“外面冷吧?為什麼不上來?”莫語問。
“你說想一個人睡,我怕我在車裡你會難受。”楚洋認真地陳述了事實,“你先開始睡得不太安穩,我進來看了你兩次,後來你應該是睡熟了,我就沒再來。”
“為什麼不問我?”
“問什麼?”
“你對我的過去不好奇嗎?”
“好奇,但如果讓你難受,我就不會問。”
莫語調好了座椅,繫上安全帶,輕聲說:“我想回家了。”
一路無話,車開到樓下,莫語指了個位置,說:“車停那裡吧。”
“嗯?”
“我狀態不太好,今晚可能需要人。”莫語頓了頓,“如果可以的話。”
“當然可以!”楚洋按照莫語的指引停好車,跟著他一起上了樓。
楚洋把莫語安置在沙發上,說:“我有點兒餓了,你家裡有菜沒有?”
“只有青菜。”莫語說,“我能吃的不多,不然你點外賣吧。”
“沒事,讓我看看,你介意我用你的廚房嗎?”
“你隨便用。我沒有強迫症,也沒有潔癖。”
楚洋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先去洗澡吧,讓我給你露一手。”
莫語緩了緩,站起身來,卻是走到了楚洋身邊,他低聲說:“你害怕嗎?如果我去洗澡,你聽到水聲,會不會讓你想起那個噩夢?”
楚洋擇菜的手停了下來,他輕聲道:“我會害怕。如果你心底有那麼一點猶豫,如果我在你心裡有那麼一點點位置,就請不要讓我的噩夢變成現實,好嗎?”
“我去洗澡了。”莫語走到臥室門口,沒有回頭,緩緩說道,“我不鎖門,如果這樣能讓你放心的話。”
楚洋鼻頭一酸,險些破了功,好在莫語已經進了衛生間。楚洋弓著身,撐在廚房的水池邊,大口地喘息著。原來,心疼不止是一種情感狀態,而是真的會疼。楚洋從冰箱裡拿了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大半,才終於恢複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