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洋再次拿過莫語的手機,照著自己手機中的資訊核對了一遍,把羅繼稔的聯系方式也放入了莫語的黑名單中。之後他回到臥室,將熟睡的莫語摟在自己懷裡,一邊刷手機,一邊輕輕拍著他的背。
「寧祥地産申請破産清算,累計債務或達9億。」
「寧祥地産兩月前已變更法人代表,破産或早有預兆。」
「深扒寧祥地産,創始人羅建國跌宕起伏的半生。」
……
果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楚洋在心底無聲嘆息,隨即切換了頁面。
莫語睡到傍晚才從噩夢中醒來,夢中是一如既往的黏稠的黑暗,過往經歷如鬼魅一般排著隊在夢中輪番重現,夢境與現實接駁的交點變得模糊。事實上,與其說是驚醒,不如說是被楚洋叫醒的。楚洋沒有說什麼,可是莫語還是看到了他藏在衣袖下的抓痕。楚洋的面板太白了,稍微一點點的磕碰都會在他身上留下痕跡。莫語拽過楚洋的手臂,一下下吻著那些紅痕。
“我又弄傷你了……”莫語說,“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你總是在被我傷害。”
楚洋摸著莫語的頭發,溫柔地說:“我甘之如飴。”
莫語嘆了口氣,說:“可是你在害怕,yang,我在你眼裡看到了害怕,告訴我好嗎?你說過,我們要對彼此坦誠。”
“嗯。”楚洋拉起莫語的左手腕,輕輕摩挲起來,“剛才做了個噩夢,玫瑰花瓣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太真實了。”
“夢都是假的。”莫語說。
“這是你說的。”楚洋在莫語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夢都是假的,所以不要害怕噩夢。夢總會醒,醒來就能看見我,我是真的,我愛你這件事也是真的。”
莫語在楚洋懷裡蹭了蹭,低聲說:“我知道。”
可是知道有人愛著自己,也並不能讓莫語開心起來,他的情緒一直在下落,睡眠也變得很差,需要更多的思諾思才能入睡,而且醒來後也總是晦暗的。
莫語變得越來越安靜,早起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等著楚洋醒來,才一起洗漱吃飯。白天他會坐在陽臺或者客廳的沙發上看書,如果楚洋不主動跟他說話,他就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到了晚上,他會把自己關在樓上房間裡一個小時,不多不少。
楚洋提出的任何意見莫語都會接受,他們在家裡看電影,去樓下散步,去父母家吃飯,莫語都表現得很好。他們依舊會相擁入眠,依舊會親吻撫摸彼此,可是這樣的莫語在楚洋看來就像行屍走肉一般。春節假期,楚洋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莫語,但這已經是極限了。
假期結束前的一天,陽光很暖,莫語穿著加絨的家居服坐在陽臺上。
“在看什麼?”楚洋拿了厚毛毯和熱水出來。
莫語自覺地把毛毯蓋在身上,回答說:“這幾朵花還沒謝。”
楚洋說:“是你養得好,屋裡的那些花也都沒謝。”
“我其實不會養花。”莫語輕柔地碰了下玫瑰花的花瓣,像在觸碰珍寶一般。
“我明天要上班了。”楚洋說。
“嗯,我知道。”莫語輕輕抿了一下嘴角,“你在擔心我嗎?”
“是。”
“大概是冬天的原因吧,冬天總是容易讓人抑鬱。但我有在好好吃藥,我答應過你的,不會停藥。”
楚洋握住莫語的手,說:“快開春了,阿語,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好啊。”莫語說,“我有在努力的,你不用太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