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莫語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周圍是柔軟的，但也是晦暗的。他動了下手，眼前立刻出現一張熟悉的臉。
楚洋輕輕親吻了一下莫語的額頭，柔聲問：“有哪裡不舒服嗎？”
莫語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輕輕張開嘴，說：“累。”
“那就再歇歇。”楚洋說。
莫語連眨眼的動作都是緩慢的，他喚道：“yang。”
“怎麼了？”
“我需要藥。”
楚洋心裡一沉，小心地說：“你胃出血很嚴重，現在還不能吃那些藥。”
沉默。然後閉上了眼。
少頃，溫熱的觸感覆在了臉上。莫語聽到楚洋的聲音在耳畔，依舊輕柔：“不用睜眼，我給你擦擦臉。”
眼淚從眼角滑落，藏不住，像抑鬱的情緒一樣。
“阿語，你在欺負我。”楚洋用毛巾擦過莫語的眼角，“我剛擦過眼睛你就哭。”
莫語沒有說話，依舊閉著眼，依舊流眼淚。心裡滿溢的悲傷和難過堵住喉嚨，無處紓解。
“你是水做的嗎？”
“欸，毛巾又濕了。”
“幹脆蓋在你眼睛上好了。”
“別光哭啊，說句話。”
“商量一下唄，哭也要哭出聲好不好？”
“算了，還是別哭出聲了，一會兒一激動又出血了。”
“對了，莫醫生，你是胃底靜脈曲張破裂，很嚴重的。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以後不許喝咖啡，不許喝酒，也不許抽煙了。都給我戒了！嗯……我陪你一起戒。酒暫時不行，難免會有應酬，但保證在家不喝，好不好？”
“還有，我訂的餐具到了，等著你回家一起拆，都是塑膠的。這個時間不太對，但我發誓是在之前就定好的。”
“跟你說件事，你不許生氣啊。我一直以為你的牙膏是薄荷的，直到昨天才發現不是，原來是須後水的味道。須後水有這麼強的留香能力嗎？你總說我是香水醃入味了，我看你也差不多，你是被須後水醃入味了。”
莫語猛地吸了一口氣，堵在喉嚨的情緒破籠而出，不由自主地嗚咽起來：“yang，別離開我。”
“在。我在。”楚洋湊了上來。舒緩的木香隨著楚洋的動作緩緩散開，鑽入了莫語的鼻腔。混沌昏沉的大腦被撬開一角，莫語覺得有一瞬的清明，他拼命抓住那一瞬的空隙，像溺水的人驟然浮出水面，竭力地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