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印芸竹的不對勁,單松月果真不再吭聲,翻炒鍋裡的菜:“吃過飯沒?回來一起啊。”
“不了,趕不上,”印芸竹拒絕,詢問印璇,“小璇怎麼樣,有沒有再哭了?”
“小璇小璇,天天就想著你那寶貝妹妹,也不過問你老媽的死活。”
單女士翻了個白眼,從廚房探出上半身看向客廳。小孩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一晚上什麼煩惱瑣事全拋到腦後,正邊看電視裡的卡通邊跳舞。
“放心,比你活蹦亂跳。”
印芸竹欣慰,最近不順心的事排山倒海而來,幾乎快要將她壓垮。所幸家裡人願意提供些許溫暖,讓她短暫忘卻煩悶。
往事已過,成了定局,再怎麼挽回也無濟於事。她瞭解江夢合這種人,看上去溫柔心軟,狠下心來最是致命。
結束通話電話,她起身洗漱,辦理退房手續後回到公寓。
家中一切照舊,小魚正躺在走廊的貓抓板曬太陽,聽到主人回家的動靜連忙跑過去,用肥厚的腦袋蹭印芸竹的手心。
“也就你不嫌棄我了。”印芸竹將它摟在懷裡,金黃光澤的皮毛在光下富有層次,看得人心中暖洋洋的。
“嗷嗚——”小魚受不了束縛,從她懷裡一躍而下。
連貓都嫌棄她。
印芸竹無奈,換上衣服走進廚房,打算做點飯糊弄過去。
嶄新的流理臺被抹得鋥亮,細長的窗戶映出天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隱約景象。冰箱裡幾乎是各種飲料和零食,食材少得可憐。
在廚藝方面,印芸竹遺傳了單女士,對所有飯菜的處理僅限於能吃。她從冰凍層拿出半成品的魚排,放入油鍋煎炸。
金黃的油花咕嘟冒泡,刺耳的動靜在耳旁炸開,像密集的雨點落下。印芸竹皺眉翻面,隱約間聽到有人敲門。
她劇烈咳嗽,高喊一聲:“馬上就來!”
或許油煙機的聲音蓋過這句話,那人又鍥而不捨敲門。等印芸竹關火跑過去,開門發現是貝嘉麗。
女人正嚼著口香糖,黑色衛衣外套拉鏈敞開,露出裡面的暈色薄毛衣。她正抬頭看門上的春聯,作勢準備敲第五下。
見門開啟,她嚇了一跳,愣半天沒回過神。
目光和對方的相接,印芸竹下意識躲避眼神,側身讓開位置:“進來吧。”
貝嘉麗倒吸一口涼氣,湊過去打量她腫.脹得像桃核的眼睛,猶豫半天:“呃,你這……”
她指了指印芸竹的眼睛,斟酌措辭:“我差點沒認出來。”
“你到底進不進來?”印芸竹被這反應弄得惱羞成怒,見對方揭開最難堪的傷疤,跺著腳作勢關門。
“別別別。”貝嘉麗嬉笑著臉,一溜煙鑽進來換鞋。
窗戶沒關嚴,亮色的布簾隨縫隙的風款擺著。餐桌上的細口瓶插放新鮮的白色花束,溫馨中裹挾濃鬱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