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幹什麼?”
“光天化日的你……唔……”
“光天化日的我在家跟老公睡個覺怎麼了?”
……
“在想什麼?”荀酹問。
風惠然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荀酹會意,把自己的左手放了上去,兩個人十指相扣,荀酹還把自己的頭放到了風惠然的肩上。
風惠然:“最後還是錯過了你老師的壽宴。”
“沒關系的。”
“你老師真的就是普通凡人嗎?我總覺得你不會跟著一個凡人去學什麼歷史。”
荀酹:“他命魂的某一世於我有恩,這一世本該有大成就,只是他最鐘愛的學生十年前死在天災裡,是意外,崔判在修正命簿的時候來找我,問我要不要幹脆替了那個學生,幫我老闆把這一世的成就做完。反正我在人間閑著也是閑著,這對我來說又是駕輕就熟的事情,就應了下來。”
“原來是為了報恩,看來我們那些妖精報恩的故事也並不荒誕離奇。”
“我跟老闆沒什麼亂七八糟的關系,別亂吃飛醋啊。”
風惠然捏了一下荀酹的鼻頭:“我是那麼愛吃醋的人嗎?我是看你這幾天太累,給你鬆鬆神。想說說嗎?”
荀酹嘆了口氣,說:“還記得從東海回來之後地府命簿的事情吧?我讓崔判設下兩個障眼法,終於引出了內鬼,是他的貼身鬼差,你還見過,就是上次來傳信的那個。”
“我差點把煙灰彈在它身上的那個?”
“對。”荀酹介紹道,“這個鬼差進子玉宮三千年,作為崔判的貼身鬼差也有快一千年了,崔判一直挺信任它的。它可以自由出入子玉宮中任何地方,包括負責存放凡人命簿的後殿。除了不能寫命簿以外,它跟崔判的地位幾乎沒什麼差別。”
風惠然:“這個地位,它的香火應該挺多的,我看它還接你的打賞,崔判又不是魏判,沒那麼多規矩,它應該不缺錢花,不會是為了錢做這種事吧?”
荀酹:“確實不是為了錢。是因為百年前它錯放了一本命簿,崔判當眾罰了它,讓它失了面子。從那時起它就記恨上了崔判。”
“做錯事難道不該罰嗎?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風惠然撇了撇嘴,“地府這些鬼差承受能力也太差了,讓它們上人族來看看,小時候被老師罰站、被家長打得全樓道都能聽見哭聲,長大了在單位裡大小會上點名,嚴重的還有通報批評。這不都很常見嗎?”
“你要是知道它為什麼成為鬼,大概就明白了。”荀酹簡單地介紹說,“忘川之中那麼多執念,有為父母,有為孩子,有為朋友,有為愛人,但幾乎沒有為了仇人的。不巧,這位鬼差就是為了仇人。它的執念是想看自己的仇人是怎麼死的。我後來去查過,被它視作仇人的那人,或許根本就不知道它是誰,他們唯一的交集就是一次路邊的爭吵。因為爭吵,它回家晚了,懷孕的妻子挺著大肚子出門來找,結果趕上暴雨,妻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早産加難産,後來一屍兩命。它因為在暴雨之中出門找穩婆摔斷了腿,沒多久也到奈何橋頭報到了。”
“然後它就把這件事歸因到跟它吵架的人身上?”
“其實吵那一架並不是它回家晚的理由,它是走錯路了,不過它認為是因為吵架讓它頭腦發昏才走錯路的。它在忘川之中看了三四個輪回之後就忘了自己的執念,成為了魍魎。等到了千年之期,它自己選擇成為鬼差,就進了子玉宮。”
“那它現在到底記不記得當年的事?”風惠然問。
“不記得。不過大概是本性難移吧,它一直都很偏執自負,總覺得自己不會犯錯。當年它錯放了命簿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影響,崔判原本是想著小懲大誡,結果它找了各種理由,就是不肯承認是自己粗心大意放錯了。崔判就有些生氣,這才當眾罰了它。沒想到它卻因此恨上了崔判,覺得崔判就是故意讓它丟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