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腳麻木,鬱安微微喘息,鬥篷垂落冰面,像精工的扇面開合。
狂風裡,薛無折的聲音輕松如意:“師尊這就累了?”
鬱安不答,兀自撐著膝蓋緩氣,餘光裡忽然出現了一點月白的衣角。
這次薛無折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真累了?”
鬱安抬頭,與俯身的薛無折四目相對。
薛無折笑了,“這麼難受?”
鬱安從他笑盈盈的眼睛裡看見了狼狽的自己,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這人看熱鬧時的神情都無害至極,鬱安皮笑肉不笑,反問道:“不然?”
薛無折哼笑一聲,攬上他的肩膀幾乎是提著他往前。
鬱安掙紮起來,“薛無折!”
薛無折很無辜,“弟子不過是想幫師尊一把。”
鬱安警告道:“那也不必如此。”
他一動怒,那雙眼睛就像波紋陣陣的池水,漂亮得極了。
說話太急,鬱安嗆了口冷風,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薛無折笑著搖頭,將人放開,“好了,師尊莫氣,弟子放開您了。”
鬱安咳了半天,終於止歇,一有空閑就立即抬眸瞪著薛無折。
無他,他咳了多久,對方就笑看了多久,拿人取樂的方式實在可恨。
薛無折失笑,先他一步繼續往前。
“走罷。”
鬱安理順衣衫,跟上他的步伐。
可再往前,風雪就更大了。
每走一步都艱難萬分,冷風帶來入骨的寒涼,這是再厚重的衣物也無法阻隔的。
鬱安手腳僵硬,走到最後覺得身體重若千鈞,彷彿也成了荒蕪之地的冰景之一似的。
就在他無力栽倒的前一刻,前方的薛無折像是心有靈犀般停步。
而後對方微微蹲身,“上來。”
鬱安一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