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已是禮肅的得力幹將,理應跟著禮肅南來北往,伴主身側。
驚訝過後,鬱安皺眉問道:“你沒跟著阿肅回麟茂?”
“主上讓我留下,”一身黑衣的範泉踢了一腳階下的雪,“保護公主。”
在沙場上奮勇殺敵的將軍,竟然成了深宮女子的護衛,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能在遠梁見到範泉,就意味著此時群狼環伺的禮肅身邊戰力驟減,甚至可能是孤軍作戰。
鬱安面色一白,急問道:“那禮肅怎麼樣了?身邊有人可用嗎?你與他,可有書信往來?”
他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偽,全然不見多日來的淡定從容。
範泉怨氣稍散,心道主上這位愛穿男裝的小青梅還算有點良心。
“主上無事,已由其餘部下接應,如今在麟茂宮中看顧國君。”
說是看顧國君,實則是步步為營的接觸試探,要想在異母兄弟眼下容身談何容易?
鬱安想到這點就心底發沉,又問:“你與禮肅可有通書信?多久一次?最近一次是什麼時候?”
範泉探究似的看他一眼,才老實答道:“主上吩咐,讓屬下兩月去信一次,彙報遠梁國近況。若非頒布新令,主上不會主動回信。”
鬱安追問道:“那下次可否由我執筆?”
範泉猶豫著沒答應。
畢竟禮肅將他在北梁,是要他暗中保護鬱安,不要驚擾到對方。
如今不到半年就被抓住了,自詡武藝高深的範泉顏面無光,怕禮肅來信責罰。
但他素來是知道,主上對這遠梁公主存著在意,也依稀摸出一點二人的相處門道。
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一掛,倒像是隔了窗戶紙的臨門一腳。
只可惜路遙山高,這對鴛鴦好事未成。
鬱安低下聲音:“我想寫信給阿肅,我很擔心他。”
開著縫的窗戶灌進冷風,鬱安堅持了這麼一會,就已經喉頭發癢。
這幅忍病的模樣太可憐,範泉不想拂了主上心上人的面子,幹脆點頭答應。
忍著咳嗽,鬱安對窗外的範泉頷首,“多謝你,範大哥。”
在臘月的尾端,鬱安給禮肅寄出了第一封信。
開頭是“阿肅,見字如晤”,結尾是“願君平安”,中間提了自己幾個月來的瑣碎生活,又說母親和自己一切無礙,還望禮肅小心保重,莫要輕易涉險。
想了想,鬱安又加上,範泉是被自己設局抓出來的,請禮肅不要責怪對方。
停筆之後,他通看全篇,感慨自己寫信冗長,絮叨得都不像自己。
若是禮肅事忙,恐怕都沒時間細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