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好的。”
“想起來什麼,講來聽聽,我好像也有很多不記得了。”
“不告訴你。”
“……行。”
“讓你笑話我,你難道不知道這對於新手來說很難為情嗎?旁邊還有那麼多人看著……而且,像我一樣對玩具槍感興趣的oega竟然有這麼多。”
“真的知錯了。哪有oega?apha都壓根兒沒幾個人玩,就幾個小孩哥。”
“就是有……我連小孩子都不如,被笑就被笑吧。”
“林一航,你怎麼會覺得我是在笑你打不中?”被反複提及,秦錚大感冤枉,忍不住直呼其名,腳步也停了下來,長眉擰起又放鬆,神情有些不自在,因為將要說出口的話並不是自己擅長的那類,但還是向自己的內心妥協了,湊到oega耳邊低聲說,“笑只是覺得……那時的你實在很可愛。”
溫熱的呼吸吹進耳廓,林一航露在發梢外的耳朵立時開始充血,有一會兒沒有出聲,頭也低下去,彷彿畏寒一般,下巴躲進立起的衣領裡,藏在衣袋裡的手一陣抖,過了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地說:“好吧,就當……是這樣好了。”
“本來就是。”
遠遠望見了夜色下亮著燈的餐廳招牌,林一航不禁加快腳步跑了過去,兩人被領著入座之後,當apha坐在對面,垂眸研究著選單時,他覺得自己實在待不下去了,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用冰水狠狠洗了一把臉,鏡子裡那個oega的臉也還是紅,林一航看著鏡中的自己,覺得那簡直和進入週期後的狀態幾乎沒什麼兩樣,甚至分不清是不是現在這樣要更過一些,於是手撐在洗手臺,苦惱地思考著自己陷入這般境地的原因。
難道隔了八年,哪怕幾乎已經忘卻了所有關於他的一切,他也還是喜歡著這個apha的嗎?
這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
可他要怎麼解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些反應呢?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上的。
總不能是,僅僅兩個照面,他就又重新喜歡上了這個apha吧?
覺得哪裡都不太對勁,也從來沒有設想過這些,林一航難免方寸大亂,對自身充滿了懷疑,連回去後飯是怎樣吃完的都忘記了,一直心不在焉,直到和apha一起走出餐廳,冷風撲面,墜落在臉上的雪花消融,他才驚醒,今天已經過完了,他們似乎到了將要分別的時候。
淡淡的不捨連同飄落的細雪,和靜謐投下的街燈一起,兜頭將他罩住了。
突然想起了什麼,林一航蹙起眉頭,“你什麼時候悄悄買單了,不是說好我請嗎?”
秦錚就說:“忘了,通常都是apha買單,就習慣了。下次讓你請。”
他肯定是故意的,而且這個人當著他說謊的時候總是會故作誠懇。
林一航真的好想拆穿他,甚至已經鼓起勇氣看向apha深邃的眼睛,但只對了一眼,就在那含笑的目光下敗下陣來,懨懨地偏過頭,“那就說好了,下次一定要讓我請。”
可apha語氣輕快地答應後,林一航又覺得,自己好像永遠不會有買單的機會了,這次之後還有下次,下下次。
在夏青禾總結的apha的一百種套路中,這不過是最常用的一種。他也不是第一次遭遇,但和以往的排斥厭惡不同,他竟然甘之如飴,並且已經開始暗暗期待下一次的會面。
在踏上前來接自己回家的車時,林一航淡聲問:“你和很多oega吃過飯嗎?然後,還都是你買單。”
秦錚終於也回過味了,笑著反問他:“你在吃醋嗎?林一航。”
林一航一點也不想回答,只是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然而當車子發動駛出後,他又忍不住回頭去望,還不幸被秦錚察覺了,於是,置身在一片繁華燈火中的apha朝他揮了揮手。
一頭栽倒在後座上,林一航聽見了心底有個聲音在宣告:
你完蛋了,林一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