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錚四下裡逛了一圈,直搖頭,嘆氣道:“這地方也太簡陋了,可見柳二公子這三年過的實在委屈。”
容尹不露聲色:“委屈,也是他自求的。”
齊錚無聲笑了一下,調侃道:“也是。可如今,柳二公子將來不管是調任進京還是被革職,大人您都是幫他離了這個窮鄉僻壤的人是不是?”
容尹似笑非笑,道:“你這麼同情他,等他走了,就由你接任彭澤縣令如何?也讓你感同身受一下。”
齊錚摸了摸鼻子,“那還是,不要了吧。”
等了沒一盞茶的功夫,在書房的柳昭得了白師爺的傳話,急急忙忙換上了官服,往大堂趕。
等他到了大堂,一眼便看見背對著大門,負手而立的容尹,就立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下面。
柳昭沒有進大堂,而是在外面立著表示恭敬,趁容尹還沒轉身,忙拉了拉官服上的褶皺,又扶了扶歪了的烏紗帽,然後清了清嗓子,低頭行禮,出聲道:“彭澤縣令,柳昭,恭迎欽差大人。”
得,想好的臺詞一句沒用上。
容尹聞言背上僵了僵,緩緩轉過身,看到柳昭的瞬間,呼吸不自覺亂了一下,平穩了下心神,終是沉聲道:“柳大人不必多禮。”
柳昭收了手勢,抬頭,沖容尹和善一笑。
容尹面色微變,柳昭的表情不是冷漠、不屑、憤怒,這一笑,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而柳昭的算盤打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總之先把和欽差的關系打點好,自己才有調任的可能,何必管來人是容尹還是旁的什麼人。
齊錚瞧著這二人之間的暗流洶湧,強忍著笑意,向柳昭抱拳, “齊錚見過柳大人,多年不見,柳大人可還記得我?”
柳昭還禮,“自然記得,齊護衛。”
柳昭一邊跟齊錚寒暄,一邊不忘偷瞄了眼容尹,容尹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想著多年不見到底還是生疏了,心中不免有些唏噓。
白師爺望了一眼外面的日頭,乖覺道:“這都快晌午了,兩位上差還沒用飯吧?”
齊錚快言快語:“尚未。”
這可是交流感情的好時機,柳昭遲疑道:“正好我這兒廚房剛做好飯,若不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齊錚怕容尹拒絕,忙接過話茬,誠懇謝道:“那就叨擾柳大人了。”
柳昭轉頭看著容尹,似是等他表態。
容尹偏頭繞開柳昭的視線,沉吟道:“打擾了。”
一行人便都往後院走去。
“柳大人,咱們都是熟人了,家常便飯即可,可千萬別太鋪張。”齊錚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柳昭心裡苦,我倒是想鋪張,可兩袖清風,難為無米之炊。
齊錚又道:“聽說彭澤盛産鯽魚,我家大人早上還說,來此地一定要嘗一下鯽魚湯,不知柳大人這兒可能做?”
……柳昭腳下一滑,你們這是算好了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