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細節,都是割傷人的刀片,薄薄的,但卻致命,江知意實在無法在瞬間密集地刺傷她的愛人。
江知意掌心很燙,那是來自於岑清伊臉頰的溫度,她並沒有摸到淚水。
岑清伊確實惶恐,不安,恐懼,重新安放好的靈魂再次被斷了根,她失去父母,也將要失去剛剛相認的姐姐。
她誤會她,對她惡言惡語,對她動手。
她沒有陪她去旅遊。
她們……她們可能再也沒機會了。
病房裡,江知意的淚水成串滾落,鐘卿意病危這件事是壓在她心口的巨石。
如今,說出口的話,也只是減少她對岑清伊的愧疚,鐘卿意瀕死這件事帶來的痛感仍在。
並不是江知意多不捨鐘卿意,她自認不是重情的人,她唯一的軟肋是岑清伊。
鐘卿意的離世,對岑清伊的打擊不言而喻。
岑清伊沒哭,她緩緩站起身,抱著江知意,輕輕拍她的背。
江知意最近確實疲憊過度,精神和身體的壓力快要達到一個頂點,她放縱自己靠在岑清伊懷裡。
不知多久,江知意靠著岑清伊的小腹睡著。
岑清伊俯身抱起人,慢慢放到旁邊的床上。
一個昏然入睡,一個仍未蘇醒,岑清伊眼圈泛紅,淚水幾度在眼眶裡打轉,她硬生生齒尖咬內側的嫩肉,疼痛讓她清醒。
哭,解決不了問題。
現在鐘卿意倒下了,江知意的精力也到了極限,她不能再倒下。
岑清伊肩膀的擔子更重,她站在窗邊,從白晝到黑夜,心裡盤算下一步該怎麼辦……要做的事太多,她在腦子裡一點點捋順,萬事生命為大,先照顧鐘卿意,盡量促成黎韶華和鐘卿意的見面。
身後傳來窸窣聲,岑清伊回身,江知意迷茫的小眼神,像是迷失在森林的小鹿,幹淨澄澈。
岑清伊繞到床邊,江知意伸出手,她俯身撈起人抱進懷裡,輕聲問:“睡得好嗎?”
江知意所在溫暖的懷裡,眯著眼哼唧:“不好。”
不知從何時起,江知意每晚做夢,光怪陸離,身體是躺著的,靈魂比任何時間都狂放。
江知意現在累得不想動,“她醒了嗎?”
“沒。”岑清伊輕輕撫摸江知意的後背,哄道:“再睡會。”
江知意沒動靜,呼吸撲在岑清伊的脖子,溫熱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