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浮沉漂浮,岑清伊失神地盯著塵埃下的鐘卿意,被子看不到起伏,她緩緩抬頭,輕聲叫道:“姐姐。”
垂眸的江知意,頭也沒抬,“嗯。”
岑清伊在看她,大概是目不轉睛盯著她,岑清伊用篤定的語氣問她:“姐姐知道些什麼吧?”
岑清伊之前也有過心口疼的時候,最近倒是沒有發作過,鐘卿意現在能因為藥劑過量中毒,那總不會是醫生給她開的藥出問題,“姐姐跟她上去,看見她吃了什麼藥嗎?吃了多少?”
岑清伊站起身,走到江知意身邊,低頭叫她:“姐姐。”
岑清伊蹲下身,望見江知意泛紅的眼眶,她的呼吸瞬間凝滯。
江知意哭了。
因為鐘卿意,江知意哭了,岑清伊眼眶和鼻尖痠痛,一時,不知是鐘卿意的突然病倒讓她傷心,還是江知意為鐘卿意落淚,更讓她難過。
岑清伊低下頭,淚水模糊視線,剋制情緒道:“不管結果是什麼,我都能接受,但我希望姐姐不要隱瞞我。”
江知意望見了岑清伊發頂那一綹銀發,比之前多了。
“姐姐,我……”聲音哽咽,藏不住的,她卻逞強一般非要說,“我做什麼都可以,你別哭。”
明明她的淚水吧嗒吧嗒砸下來,卻還勸她不要哭。
江知意傾身攬人入懷,臉頰貼著她的發絲,淚水滑落,“寶貝,我真的有點扛不住了。”
岑清伊不知發生了什麼,腦子裡像是氣象雲圖,變幻萬千。
她連大氣都不敢出,等著江知意給她最後的定音。
“寶貝,”江知意撫上她的臉,“鐘卿意她……”她用力捂住岑清伊的左耳,輕輕地哽咽:“她可能活不了太久了。”
江知意全告訴岑清伊了,從鐘卿意跟她說起病情,到決定故意刺激岑清伊吃醋只是為了讓她生出恨意,再到她們熬夜不眠只是想找最後一絲生機……江知意的淚水落盡岑清伊的發絲,她輕聲抽噎,“她準備好了一切,迎接死亡。”
當事人欣然接納,反而是身邊的人,無法接受。
江知意只說大概,她還沒具體到:
那日你幫忙選擇照片會用來當遺照;
她的墓地本想和母親挨著,但怕你拜訪母親會看見她的墓碑,所以她選了個邊角的位置;
她終其一生積攢的財富,以及她房車,全部留給你了;
她還給你留了一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