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黑晴明的夢境那天算起,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
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在夢境裡叫囂著要摧毀京都的黑晴明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突然間蹤跡全無。
不僅如此,京都附近也變得異常安靜祥和,之前還時不時有一些妖怪作亂,可現在連影子都瞧不見了。
躺在迴廊上,枕著荒大腿曬太陽的孔瑄打了個呵欠,她半抬著手遮住照射進眼底的陽光,慵懶的像是一隻敞著肚皮撒嬌的貓。
“如果說黑晴明的計劃是除掉京都附近所有的妖怪,讓大家‘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話,我可能要站在他那邊了...”孔瑄蹭了蹭荒的大腿,非常享受地嘆了口氣:“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舒服了啊......”
荒輕輕把她壓在身下的長發撥開,垂著眸看她:“我覺得沒這麼簡單。”
“唉...所謂的聰明人,做起事來總是彎彎繞繞的,真麻煩。”孔瑄有些不滿地一揮手:“有意見就正面剛啊,想要什麼就去努力爭取啊,搞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做什麼...只會耍小聰明的人,永遠成不了大氣候!”
話音剛落,一隻白色的紙鶴就落在了迴廊上。
孔瑄輕輕拎起紙鶴的翅膀,上面覆著的氣息屬於她認識不久的巫女朋友繪理。
她熟練地拆開了紙鶴,雙手微微一抻,藍色的星光在紙面上流轉開來,屬於繪理的溫柔聲線就在迴廊之下響了起來。
略去那些貴族平日書信往來時習慣性的華麗辭藻和不必要的修飾語,繪理這次來信,只說了一件事——
繪理平日裡有在神社邊吹笛子的習慣,持續了五六年未曾間斷過。可這兩日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神社附近的林間有人在暗中窺視,心裡很是不安。因此她帶著弓箭去神社附近的森林裡搜尋了好幾次,卻都沒能找到對方的蹤跡。她想問問孔瑄知不知道會在林中聽人吹笛的妖怪有哪些,還在信的末尾寫到:
“知音難尋,如果是不曾傷人的妖怪,我願意為她吹笛,只希望她不要一直躲著我才好。”
“‘她’?”讀完了信,孔瑄沉吟了一會兒,微微側著頭望向了荒:“在林中偷偷聽人吹笛的妖怪?該不會是黑晴明搞的鬼吧?趁機偵查神社的情況什麼的...”
荒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太像。如果真的要查,也不必挑著天照大神的神社,萬一不小心惹怒了大神,得不償失。”
“那應該就是其他的妖怪咯...”孔瑄將信紙疊好放進袖中,坐起了身子,扳著手指數著目前為止知道的訊息:“能夠不被巫女察覺,在神社附近的林間來去自如的話...應該是一個能力不俗的大妖怪了...喜歡聽笛子...大妖怪......”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裡第一個閃過的是那個掐碎她喉骨的家夥腰間掛著的短笛。
她微微側過了頭,半隱在陰影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是陰森的笑:“啊...原來是那個混蛋嗎......”
“不一定。”她嘎吱嘎吱的磨牙聲讓荒覺得有些頭皮發麻:“妖怪的話...如果躲在林中不肯見人,可能是太過膽小,不敢見人。不過也有可能是害怕嚇到你的朋友......”
“嚇到繪理?”孔瑄愣了一下,突然嗤地笑了一聲:“雖然長得還行,可他那幼稚園兒童的身高配上那種扭曲的審美觀,的確挺嚇人的。”
話音剛落,她便倏地站起了身:“不行,我不能讓繪理被那個家夥的外表給蒙騙了!我要去看看!”
荒還沒來得及阻止,她便扭頭進了房間,動作迅速地收拾起包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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