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瑄是被生生痛醒的。
漂浮在一片黑暗而混沌的意識之海裡的她,被脖頸間的劇痛喚回了神志。
——好痛啊!
破碎的喉骨紮進了肉裡,卻又被人強行拔出,拼湊成破碎前的樣子……
清冷的聲音如同一把利刃,刺透了她眼前的黑暗。
“你們用力按住她,不要讓她的掙紮影響到治療。”
——好痛啊!!
被損傷的血管和筋肉強行加速生長,那種抽幹身體能量的瀕死感……
捧住臉頰的手不停地顫抖著,指尖微涼。
“她在咳血,掙紮的力度也變弱了…你們快想想辦法啊!”
——好痛啊!!!
血液混雜著細碎的雜質,嗆入氣管的窒息感……
按住雙腿的力量陡然變大,強行壓制住所有可能的掙紮。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把那個混蛋捏成碎片!”
——好痛啊!!!!
——求求你,停下!快給我停下來啊!!
身體被緊緊束縛,耳邊熟悉的聲線微微顫抖著。
“忍住啊比丘尼!不要怕,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不痛了!”
充斥在咽喉間的壓迫感驟然消失,鮮紅的血液混雜著暗紅的血塊,從失去血色的唇間噴薄而出,浸濕了破碎的衣衫。
終於掙脫黑暗的孔瑄朦朧間看見了一張陌生裡又透著些熟悉的臉,她努力地睜大眼睛,眼前卻還是像隔著一層薄霧般模糊。
那是一張女子的臉。依稀能看見秀氣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膚,黑發黑眼,白皙的面板,剩下的一切細節都像是被馬賽克處理過了,惹得孔瑄皺起了眉。
很快,纖細修長的手指就蓋住了她的視線,重歸黑暗的孔瑄想起了喉嚨被捏碎後到昏迷時眼前那一片痛苦的黑幕,下意識地僵住了身體。
抱著孔瑄的連感覺到了她對黑暗的排斥,想到找到她時她那雙即使昏迷也依舊努力睜開的雙眼,心裡突然一酸。他放鬆了抱住她的力道,輕輕地拍著她的上臂:“別怕,我們都在呢。連、般若、小鹿、琴師…我們都在這裡陪著你。”
耳邊熟悉的溫柔聲音和眼前溫暖柔軟的輕觸緩解了孔瑄一部分的緊張,她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麼。但是還沒來得及發聲,就被發現的琴師制止了。
“別說話。”琴師好像有點生氣,他的聲音就像是冰塊敲擊時發出的聲響一般冷硬:“你的咽喉部位剛剛修複好,很脆弱,近期不要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