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間先生將我引到飯廳。這座洋館是和洋折衷的設計,看上去華麗又老舊。百年樹木製成的樓梯上鋪著手工地毯,但走在上面還是能聽見嘎吱的響聲,高挑穹頂上繪制的壁畫上結了一層蜘蛛網,客廳的中央掛的一幅幅畫像個個都是出現在中學歷史課本上的近代名人。
客廳的左面是古樸的和室,由戰甲和字帖裝飾,和室的中間吊著茶爐。右邊的飯廳擺放西式的長桌和銀燭臺,還有一個壁爐,上面放著寶石花盆景。這些東西都已經很老了,說不定比老師的年齡還大。
整座房子和房子的主人一樣,是茍延殘喘、行將就木的老人。
我突然有點難過。
“哇太宰君,你看這是純銀的嗎,太厲害了這賣掉能換多少籌碼呀。”
“是的沒錯,還是一個世紀前的皇家禦用銀器製造商生産出來的餐具,很具有收藏價值。”
“天吶這套房子是寶藏。”
……正傷春悲秋著呢,我耳聾了,怎麼聽到兩個很耳熟的聲音?
看到從廚房出來的兩人,嘴裡的牛排突然難以下嚥。
伊藤開司看到我大呼小叫地沖過來。
“雪紀,你怎麼也在這裡。”
哪怕是小孩子看到這家的富貴和底蘊都會和灰姑娘一樣踮起腳尖走路,假裝大戶人家的子弟低聲又傲氣的說話,這點對伊藤開司來說不成立。
“我來看望我的老師,這就是你說的出差?”
向我款款走來的太宰治聽到我的問話一點沒有心虛的意思,“是啊,沒想到這麼巧我和雪紀又見面了。”
不,你一定知道。
懶得理他,我朝更好套話的伊藤開司下手,“到底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老師家,是老師委託你們了嗎。”
原來偵探社收到了委託,點名請太宰治去長野縣諏訪市的一間洋館調查殺人事件,伊藤開司屬於買一贈一。
“殺人事件是誰委託的,老師嗎。”
“是……”
“是緒方先生沒錯。”太宰治打斷了伊藤開司的話,“你是最晚到的,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他們在另一間會客室,聽起來彼此都認識。”
是其他師兄師姐嗎?因為年齡相差太遠,我不太認得他們。
殺人事件又是什麼意思,老師叫我來不止是因為他自己的病情嗎。
伊藤開司被太宰治一打岔思緒亂飛,撓撓頭又想起來一件事,和我吐槽:“緒方先生還和上學時一樣古板嚴肅,那時我就聽你們學部的同學吐槽他,這麼多年還沒變,連我下課時在教室外堵你的事都記得,把我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你在太宰治面前自曝這段黑歷史換來的不止是挨罵啊開司君,好好玩你的骰子鑰匙扣不好嗎,擔心治君回頭讓你連這個心理安慰都沒有。
“他堵我是為了讓我陪他打牌。”我好心解釋一下。
“我知道。”太宰治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