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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灰燼與重生 (5 / 7)

“這...這是...“

“你母親的東西。“鬼裴琛輕聲說,“我在父親書房找到的...他收藏了二十年...“

文泗猛地合上盒子,像是被燙傷了手指。鬼振邦變態的執念讓她作嘔——他不僅毀了她父母的生活,還像收集戰利品一樣收藏母親的私人物品。

“不喜歡的話...沒關係...“鬼裴琛的聲音低了下去,眼中的光芒暗淡了。

文泗深吸一口氣,重新開啟盒子。這不是鬼振邦的錯,也不是鬼裴琛的錯。這枚戒指兜兜轉轉二十年,最終回到她手裡,或許正是命運的安排。

“幫我戴上?“她輕聲問。

鬼裴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是被點燃的小星辰。他用左手笨拙地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文泗的右手中指上。尺寸剛好,藍寶石在她蒼白的面板上熠熠生輝,像是黑夜中的燈塔。

“真好看...“男人滿足地嘆息,“像你一樣...“

文泗低頭看著戒指,胸口湧起一股陌生的暖流。十九年來,她從未擁有過任何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出租屋是租的,衣服是打折買的,連那輛五菱宏光小車都是二手的。而這枚戒指,承載著母親的過去和男人的心意,是她生命中第一件“珍寶“。

“謝謝。“她輕聲說,聲音裡的顫抖出賣了她的情緒。

鬼裴琛微笑著閉上眼睛,似乎耗盡了所有力氣。文泗輕輕整理他的被角,目光掃過男人平靜的睡顏——沒了平日裡的嬉笑調皮,他看起來如此年輕,幾乎像個小孩子。一個剛剛失去父親的小孩子,儘管那個父親差點要了他的命。

手機再次震動,是於警官發來的最新訊息,鬼振邦在押送途中突發心臟病,已送醫搶救。文泗冷笑一聲,這老狐狸肯定是在裝病,為逃跑爭取時間。她正要回復,另一條訊息跳了出來——

“葉卡捷琳娜·斯米爾諾娃已從莫斯科啟程,明早抵達香港。“

文泗的手指僵在螢幕上。母親...要來了?十年音訊全無,現在突然出現?她應該感到高興還是憤怒?這個拋棄她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現在出現?

窗外,一隻知更鳥落在樹枝上,歪頭看著室內的兩人。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病床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文泗輕輕握住鬼裴琛的手,感受著他平穩的脈搏。無論明天發生什麼,至少此刻,他們擁有這片寧靜的陽光。

4.

香港國際機場的抵達大廳人頭攢動。文泗站在接機口,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右手的藍寶石戒指。於警官站在她身旁,時不時看錶,而鬼裴琛則坐在輪椅上——林醫生本不同意他出院,但男人堅持要一起來。

“MU507航班已抵達...“廣播裡傳來機械的女聲。

文泗的胃部一陣絞痛。過去24小時裡,她設想了無數種與母親重逢的場景——憤怒的質問,冷漠的轉身,甚至是歇斯底里的哭喊。但此刻,當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在通道盡頭時,她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葉卡捷琳娜·斯米爾諾娃比照片上蒼老許多。金髮已經染上銀絲,身材也不再是舞者的纖細,但走路的姿態依然優雅,像是隨時準備登上舞臺。她推著一個小型行李箱,目光在接機的人群中搜尋,最終鎖定了文泗。

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

十年。三千六百六十多個日夜。足夠一個嬰兒長大少年,足夠一個國家改朝換代,足夠一顆心破碎又癒合無數次。文泗看著這個給予她生命的女人一步步走近,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阿泗...“母親開口了,聲音比記憶中沙啞許多,但那個獨特的俄式發音依然如故,“мойребенок...“(我的孩子...)

文泗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所有排練過的臺詞都卡在喉嚨裡,變成一塊灼熱的炭。她應該說什麼?質問母親為什麼拋棄她?還是哭著感謝她終於回來?又或者乾脆轉身就走,像母親當年對她做的那樣?

一隻溫暖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鬼裴琛不知何時離開了輪椅,站在她身旁,用那隻沒受傷的手臂支撐著她。男人的體溫透過衣袖傳來,像是一根系住風箏的線,防止她被情緒的狂風吹走。

“你好,斯米爾諾娃女士。“他用蹩腳的俄語說,“我是鬼裴琛。“

母親的目光轉向男人,在看到他的羊毛卷和圓眼時明顯怔了一下。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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