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知政事儒者李清雅聽說,也笑道:“若是裴大夫能有所突破,將是我大唐之幸。”
“李知院客氣了。不過是偶有所得。若無陛下之夢,下官怕是會止步於此呢。”
李清雅道:“陛下,臣以為,如今陛下需要考慮的,還是黃河。”
“說來聽聽。”
“是,陛下。”李清雅道,“臣調查了滿清歷任河務總督的相關案卷。雖然黃河奪淮入海多年,但是,若是臣所料不差,也許四十年後,黃河會再度改道。”
“什麼?”
這一次,先坐不住的,是邊上負責旁聽的幾位宣贊舍人,而忍不住脫口而出的,正是來自於江蘇的吳姓舍人。
那吳舍人出了聲之後,這才知道不好,連滾帶爬地出列,跪在了地上。
李清雅皺了皺眉頭,趕在李嫣無奈之前道:“好了,讓你們聽政,不是讓你們做啞巴!如果真的很想知道,可以問!”
那吳舍人這才連磕三個頭,告罪之後,這才慌亂地道:“請問,這是真的嗎?請,請問,黃河若是改道,會從哪裡經過?”
顯然,這黃河改道一事,已經讓這個家夥亂了方寸。
雖然心知,這家夥如此,一半是因為君前失儀一半是因為黃河之故,可是李清雅還是非常生氣。
這就是江蘇人的素質?不,應該說,江蘇人有本事的,怕是此刻還在觀望之中,因此才推了這麼個人出來。
就是李清雅不是負責中路方面軍的官員,她也知道,唐人對山東孔氏家族的所作所為,怕是引來了那些江南儒生的反感了。這更是讓李清雅嗤之以鼻——那山東孔氏家族,可還有人記得先祖的教誨?
李清雅這才起身,從衣袖裡面取出一塊疊起來的絹。那是用來畫圖的絹,用明礬礬好了,再往上畫圖用的。可是現在,這塊絹上畫著黃河中下游的地圖,而且,李清雅還用不同的顏色,標註出了漢唐故道、北宋故道、南宋元故道,以及黃河現在奪淮入海的河道,當然,還有她預估的,未來的黃河河道。
看到那河道即將從山東入海,那吳舍人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這張絹被直接鋪在了大殿的地上,李嫣和諸位臣子紛紛離座,在仔細地研究了一番之後,李嫣道:“你推測,這黃河日後會在河南銅瓦廂改道改道?”
“是的,陛下。”
李嫣遲疑著,道:“如今黃河是走徐州,經淮安,奪淮入海。若是,若是黃河改道,經過愛卿預測的菏澤、濟陽、濱州……”
“是的,陛下,黃河改道,勢必會伴隨著三到五次的大規模決堤。”
黃河決堤!
大唐是黃河無私哺育的最後一個王朝,可以說,唐人是沒有經歷過黃河決堤之苦的。因此,唐人們的反應比那些宣贊舍人們的反應要慢得多得多。
或者說,在聽說未來黃河會有三到五次的大規模決堤的時候,那些宣贊舍人們就好似被抽了骨頭一般,癱坐在那裡了。
李嫣遲疑了一下,道:“你估計,會在什麼時候發生?”
“三十年後。我大唐有三十年的準備時間。”
聽見李清雅這麼說,在場的諸人都鬆了一口氣。
李嫣依舊低著頭,盯著地上的黃河流域的地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