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連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喬衡拿起一塊點心,送到她嘴邊:“嚐嚐?”
青年的容貌清雋無儔,漆黑的雙眸中帶著絲絲笑意,之前他讀書時,還纏繞在他身上的那股淡漠氣息消融在他的話語中。
小丫鬟呆呆地注視著喬衡,張開嘴吃下去了這塊點心,唇瓣上似乎還殘留有到對方冰涼的手指無意間劃過的觸感。
喬衡:“好吃嗎?味道怎麼樣?”
“啊,好甜。”小丫鬟的雙頰飛染上了一片紅暈,她慌亂地低下頭,不敢再抬頭看一眼小王爺。
喬衡點了點桌子上的竹簡:“幫我把它放回書房裡吧。”
小丫鬟拿起竹簡,細聲細氣地應了聲是,然後紅著臉飛快的前往書房放置竹簡了。
她走後,喬衡再次看向盤子裡的糕點,手指撥攏了一下里面的點心,喃喃道:“甜的?”
他站起身來,輕拂了一下手指上的碎糕點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向著包惜弱的白牆烏瓦的小屋走去。
他的房間外栽著一株瓜蔓,這株瓜蔓是他從包惜弱那裡移栽過來的。大概很難有人能夠想象得到他在把它移栽過來時,心中抱有是什麼情緒,不是什麼閒情逸致,而是一種的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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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時有曲《黃臺瓜辭》說得好,一摘瓜好,二摘瓜稀,三摘尚可,再摘唯剩瓜蔓矣。
雖然此辭暗指的是武后殺子一事,但換個角度來看,又何嘗不是喬衡本身的真實寫照?一載又一載的輪迴轉世,曾經的親朋好友盡數分離,就連僅剩的記憶也在這漫長無期的時光裡被慢慢地消磨殆盡,曾經的少年意氣也早不知消散於何方,他能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隨著一次又一次的輪迴逐漸強大,但與之相對的是,他的魂魄與肉體的融洽性逐漸減小,事到如今,他連一具能讓他維持健康的體魄也不可得了。
再這樣下去,他還能剩下什麼呢?
……
包惜弱將她與楊鐵心相認的過程細細與丘處機講述了一番,那張芙蓉秀面上帶著幾分無措,她雙手掩面,嗚咽著說:“還請道長給我指條明路,我現在該如何是好?”
丘處機一甩袖,坐到一旁的高背木椅上,得知楊兄弟沒死他雖然心中歡喜,但還未曾因此失去理智,因此他沉聲問:“那麼你現在是想留在王府裡還是去找楊兄弟?”
包惜弱曾經感動於完顏洪烈對她的付出,也就在王府裡得過且過了,可這份感動在楊鐵心在面前就不算什麼了。她放下遮面的手,語帶哽咽卻毫不猶豫地說:“求道長帶我去找鐵心,留在這裡對我已是一種煎熬。而且鐵心留在外面,不知我在府裡的情形,我好怕他一時衝動做出什麼。”
聽到她這樣說,丘處機終於有機會問出他此次下山時就準備問的問題了:“楊夫人,你可想好怎麼跟康兒說他的身世了?”既然楊兄弟還活著,他也就直接稱呼包惜弱為楊夫人了。
包惜弱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說:“不管如何,我是一定要帶著他一起走的。至於這身世……哎,父子天性又豈是能被旁人抹殺掉的,鐵心未死,只能說明他與康兒的父子之緣還為斷,只要離開這王府了,還怕沒有機會好好解釋這件事?康兒在鍾南山一去八年,這府裡他還能和誰親近,待他見了鐵心,我再細細與他道來所有事情。說一千道一萬,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只望康兒他以後不要嫌棄我才好。”
丘處機聽了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又覺得這父子天性還真是斷不掉的,既然包惜弱一時還沒想好怎麼說,那就等著他們父子相見時再說吧。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時候想再多也是白費功夫。
“可是,該怎麼離開王府定要好好籌劃籌劃,你既然打算等著他們父子二人見面後再明說一切,那這事就不僅要瞞著完顏洪烈,還要瞞著康兒了。”他那個徒兒心思機敏,要想在瞞著他的情況下,帶著包惜弱然後再騙著他離開王府,這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是該好好想想該用個什麼法子。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緊閉著的門扉被人大力推開,一個青年跨門而入,他問:“母親,那楊鐵心究竟是誰?”
“啊!”包惜弱小小的驚叫一聲。
喬衡進門後,他又反推了一下門,門被他推得咣的一聲再次閉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