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麼說!”
不破第一次不管不顧地瞪視著矢吹真羽人,這個救下自己、教導自己、關愛自己的......親近之人。
“矢吹先生準備了多久?這種話可不像是矢吹先生能隨口說出來的,從我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想這些所以才那麼沉默吧?”
矢吹真羽人一臉不可置信:“你......”
一瞬間的失態後,不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重新坐了回去,並將盛放著晚飯的託盤向對面推了推:“那些話一點都不像矢吹先生會說的。”
矢吹真羽人沉默片刻,拿起小碟中的麻薯餅塞進不破還想說些什麼的嘴裡。
“如果是以前,我也許的確不會說這種話吧?畢竟,我想將所有的惡鬼斬殺殆盡,以前的我根本不會去考慮這種理想究竟是否可以達到,因為我想,所以我會燃盡自己的一切去完成它。”
然而逐漸退化的身體機能、不論如何鍛煉都不會再有任何精進的劍術都在向他宣告:你做不到了。有花和不破看向他的眼神總是充滿了隱晦的關心,兩人想盡辦法給他灌藥,有花海夏也不止一次和他提過,讓他卸去柱位,專心前往海外的醫院治療身體。
【我就直說了,矢吹,】有花海夏坐在蝶屋的辦公室裡,沒有開燈,嬌小的前花柱雖然比現任風柱矮上很多,但在氣勢上完全佔據了上風,【你已經不行了,繼續使用呼吸法只會加速你的死亡,現在退出還能多活幾年。我已經聯絡了海外的醫院,他們那裡對你的病症有所瞭解,病情穩定之後還能回來繼續做培育師,運氣好的話活到四、五十歲沒問題......矢吹,你有在聽我說嗎?】
【這是......你的判斷嗎?】
【哈?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已經是最後通告了啊!不破那小子現在應該能打過你了吧?下次就讓他直接把你綁了丟到輪船上去怎麼樣!?】
【誒!?不不、別激動有花!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想怎麼辦?容我提醒你一句,不破那孩子可不是什麼離不開家的雛鳥,起風的時候該放手就放手吧。】
【......】
矢吹真羽人曾去拜訪過幾位退休的柱,在鱗瀧左近次那裡聽到了不破曾經和柏山一起來過狹霧山。
【老夫的孩子們大多都沒能透過最終選拔,只有結月花那孩子......明年錆兔和義勇也要去參加最終選拔。老夫會永遠注視他們,當他們無處可去時,這裡就是他們可以停留的枝杈。】
【我......】
【你也是,真羽人。你很久沒有回小荒山了吧?】
所以矢吹真羽人回到了若松小十郎的身邊、回到了佔據他童年一席之地的雪松之山。
若松師父還是嚮往常一樣,坐在門廊前的蒲團上抽著煙袋,新來的弟子被他打發下山去買菜了。然而矢吹真羽人被對方看得渾身難受,堪稱扭捏地坐在一旁,來回擺弄著自己的日輪刀。
【唉......】若松小十郎吐出一口煙圈,【真羽人,你並沒有讓我們失望。我們都很擔心你啊。】
“那,我們約定好了!”
矢吹真羽人抬頭,不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我來和矢吹先生約定,”少年的臂膀已經成長堅實,足以成為頂起未來的支柱,“那些惡鬼,就由我來斬殺!我們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