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發麻的後頸,向四周看去。
她們身在一個六角亭中,與外界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水幕。亭裡立著六個白玉般的柱子,支撐起繪滿浮雕壁畫的亭頂。壁畫色彩鮮豔,筆觸極細,描繪著兩支軍隊馭使著各種異獸打仗的故事。亭中還立著一個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的猛獸銅雕。它的頭正對著冰歌三人,虎目圓睜,似乎馬上要撲過來。
就在冰歌的目光還停在猛獸眼睛上的時候,這銅鑄的家夥突然張開了虎口:“身份認證透過,未攜帶違法違規用品,準許放行。”正是那個不女不男的聲音。
“它是活的?”冰歌問。
“它可不是。”謹傑說,“你可以把它理解為,呃……一個處理器,接收資訊,做出反應,把資訊傳向中樞。”
“就像一個神經元?”
“是的,就是這樣。”
說話間,三人穿過水幕。
一座巍峨的城市就此侵入冰歌眼簾。
高樓危遮日,鱗次櫛比。飛揚的屋簷向天空潑去重彩,光華更盛驕陽。飛簷之上,雕塑層列,有神魔酣戰,異獸鎮守,怒目激鬥,閑庭信步,動如活物。高牆下,街道邊,符文、陣法恰星辰流光。異獸躍過房簷高木,與人同行。
馬路上,車輛疾駛——冰歌本以為法師的世界不會有汽車。不過,她心道,想必這些家夥的燃料不會是油。
這些車輛的形狀和山外界大不相同,以船形和碟形居多,還有不少奇形怪狀——比如剛才竄過去那輛亮橘色,弄成碉堡造型的車,還有那輛左突右進,活像一大塊剛鑿出來的銀黑色礦石的家夥。
幾艘飛劍箭矢般掠過。
“編號都·a19888的飛武低空超速行駛,扣6分,警告一次。重複:編號都·a19888的飛武……”身後的路燈上發出一個響亮的機械聲。
“騸!憑什麼就抓我!”剛落地的青年哀嚎。
“剛剛火燒屁股一樣,被抓現行了吧。真是泰極否來,否極泰來。”同伴嬉笑道。
“啊——我就超了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
一夥持著各式武器的青年勾肩搭揹走過,被逮到扣分那位抓著頭發,捶胸頓足。冰歌渴望地盯著她們身的武器。
“禦劍飛行看起來很酷吧?”謹傑湊到她耳邊說。
冰歌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看向謝姨:“我……我可以學這個嗎?會不會很貴啊?”
“擔心這個幹什麼!最好的飛武又能貴到哪裡去。不過你得等到11歲以後才能學,10歲小法師的靈力還不穩定。”
“帶這孩子回家吧,我就不送了。”空明說。
謹傑看向空明,神情似在嘆息:“嗯。你多保重,照顧好自己。”
空明拍了下謹傑放在她肩上的手,抬眼看向冰歌:“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用心學習。”
金色重瞳的眸光,流連在冰歌臉上。
“是,前輩。”
她走了,墨黑的袍角在身後翻飛。女人並指畫圓,毫不停留地穿過法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