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繼續往大廳裡面走。
深色的牆壁,曲面的天花板。頭頂上方,不少飛舟在空中行駛,流暢、有序,似乎沿著特定的軌道,有的載了人,有的盛著物品。不時有一些冰歌看不懂的文字和幾何圖案流過牆面,劃過道道微芒。
大廳的中央立著一根旗杆,高度接近棚頂。旗杆頂端,一面旗幟無風自揚。這旗幟和建築外的那面別無二致,一半黑,一半白,黑白交界處盛放著一朵血紅的花。花朵形狀規整,中心對稱,九瓣,每一瓣像燃燒的火焰。
冰歌回過神,問:“兩位前輩,請問剛剛那個三頭的是什麼鳥?”
“那是三首烏,烏鴉的烏。你別怕,那東西只是看著嚇人,其實很溫馴。”謹傑說。
“它曾經也是猛禽,後來被人砍去了思考的腦袋,帶回部落,代代馴化,就成了現在這樣。不過,野生的三首烏並未滅絕,你若遇到,需要十分小心。”空明說。
“我該怎麼分辨野生的,和家養的呢?”
“很簡單。野生的三首烏遇到人可不會傻乎乎地在那打量、嘀咕,它會抻著脖子,翅膀微聳,死死地盯著你。從眼神就可以看出,它是吃人的。而且,野生三首烏絕不會輕易伸出自己的第三個腦袋,思考的腦袋。”
“你空明前輩說的不錯。三首烏有三頭,一個捕食,一個感知,一個思考。砍掉一個,一段時間後還會再生,肢體也是如此。只有同時斬斷它思考的頭和另一個頭時,它才會死,不過這可不是容易事。”謹傑笑道,“小冰歌,說說看,如果你在野外遇到試圖攻擊你的三首烏,會怎麼做?”
“它們只有捕食的頭會攻擊嗎?”
“思考的頭也會,只是很難叫它們把那個頭伸出來。感知的頭像獵犬一樣靈敏,但鳥喙是張不開的。”
冰歌沉吟片刻,說:“如果我只是路過,就砍掉它捕食的頭,然後馬上用傳送陣離開。”
“如果你必須透過它呢?”
“那就先示敵以弱,並激怒它,再砍斷它捕食的頭,然後近身抓住它。等它忍不住伸出思考的頭攻擊時,就一舉殺了它。”
謹傑笑道:“都是好方法,看來我不用擔心你哪天被三首烏吃掉了。你的策略沒錯,記得,一定先砍它捕食的頭,小心它思考的頭。”
空明頷首。
三人一路暢行到一扇門前。
地面上是幾個多邊形法陣,前方一排長桌,桌後是幾個穿著正式,正襟危坐的人。她們每人都注視著自己面前的一張光屏,手部被與桌子一體的架子遮擋住,只露出頭、肩膀和左衣領下別著的徽章。
徽章樣式與那位軍人的一樣,金色,上刻浮雕,中間偏上的位置盛放著一朵赤紅花——正如旗幟上那一朵。
見三人走來,桌後幾人抬起頭,一人微笑道:“您好,請問是從山外界歸來,要去往中都嗎?”
“是的。”謹傑說,和空明各站到一個法陣中心。法陣上的圖案依次亮起綠光。問話的那人打了個響指,兩只紙卷、兩只竹子樣的筆憑空出現在二人面前。紙卷自動開啟。
“請兩位填寫表格。小朋友,你也站到安檢門中心。”
冰歌學兩位前輩的樣站到法陣中心的六邊形裡。她注意到,自己這邊亮起的圖案比兩位前輩的少。
前輩們填好表格,紙卷自動收起。門上緩緩浮現一個圓形法陣。
“別擔心,這次不會很難受的。你過界門的時候難受了嗎?”謹傑說。
“沒怎麼難受。我不怕。”
“那就跟我來吧!巧國的首都正向你招手呢。”謹傑笑著攬過冰歌的肩膀。
又是一圈藍光閃耀,眼前事物再次變換。
冰歌又嘔了一下。
她正兩眼發黑,只聽一個低沉、分不出女男的聲音道:“中都歡迎您。”